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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小神父(七)(2/3)

杜云停没有出声。

他静静地靠在一边角落,半点声响也不发出来,活像是隔间里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门外的人见他久久没动静,果然有些奇怪,“真在里头?”

“怎么不敲门了?

我刚刚往里头浇过水了啊……”

有手砰砰砸门。

“杜云停!

杜云停我把你作业撕啦!”

隔间里的孩子仍然缩在角落里,不声不响将脚踩上了马桶。

见里头没声音,便有小孩缩下身,趴在缝隙里试图瞧里头的人,看了半天却都没看见他的脚。

他们最终拉开门,确认里面是不是真有人。

也就趁着这个空隙,杜云停猛地向外挣去,轻巧地穿过他们中间的空隙,往门口跑。

他马上就要跑到门口了,却忽然被人死死拧住了胳膊。

他抬起头,看见是比他们要大上两级的大男孩。

大男孩锁着他,嚷嚷着:“这儿呢!

在这儿呢!”

杜云停用力蹬着双腿,怎么也挣扎不开。

他那时生的实在是瘦弱,比不得他们身强体壮,硬实的像是小牛犊。

被锁住的时候,只能使劲儿试图去踹对方的软肋。

顾先生……

他下意识想喊,却又骤然想起,这时候根本没什么顾先生。

杜云停还只是一个人。

——他只能靠自己。

他憋足了一股劲儿,忽然张开嘴,不管不顾朝着他们身上咬。

被咬的人惊叫着,一下重重地把他甩出去,揉着自己疼痛的手臂。

“闹什么呢!”

这声响终于惊动了大人,有老师进来,一看这里的状况便皱起眉头,“你们都在这儿干嘛呢?

课不上了?

还不快回去上课!”

又扭头对浑身**的杜云停说:“先把自己弄干净了再出来!

下回别这么淘气,玩什么水?”

几个孩子一哄而散,杜云停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也没试着去辩解。

他早就知晓了。

告状是不会有用的,在将这状告到老师面前后,他们也只能去叫家长。

被叫来的家长自然不会承认,在回去后,便会变本加厉地孤立他们、在背后议论他们。

这种暴行一旦有了开始,便很难再有结束。

尤其是对年龄并不算大的孩子来说,在他们脑子里根植下“有个人就应该被欺负”的印象,便没办法再洗刷下去了。

这甚至会成为班中的一种潮流,就好像要是不欺负他、不在背后说他几句坏话,那便是不合群的、是不对的。

所以杜云停最终选择什么也不说。

他没什么人可以给他做主,将他妈带进这些事里,只会给他妈带来更大的麻烦。

苏荷光是赚钱养他,就已经极为艰难了。

杜云停不想让这些事再去为难她。

他站直了身体,独自去镜子前,一点点把自己衣服上沾染上的脏东西洗掉。

就在这时,他望着镜子,忽然看见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男人微微蹙起眉,就站在他身侧。

杜云停瞧见他略高的眉骨,微深的眼窝,那眉毛上有一颗小痣,浅浅淡淡的。

是顾先生。

镜子里的孩子使劲儿扯动了两下嘴角,让自己笑了笑。

“是不是很脏?”他轻声道,“顾先生……”

这是神第三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然而前两次并不像这一回这样令神不舒服。

他将眉锁得更紧,倒像是这声称呼原本便是属于他的,是冲他喊的。

“顾先生。”

杜云停又喊了一声,眨了眨眼。

他的眼睫垂下来,神从这个角度,看见了他耳朵下头的那颗痣。

与小信徒截然不同的脸,却是相同的位置。

面前的人年龄还小,短手短脚,可脸已经透出点鲜明于其他人的轮廓,上头的眉眼都形状适宜地待在它们应该待的位置,一眼看过去,居然有些大人的模样。

他听到孩子低的近乎听不清的声音。

“……现在,这是个美梦了。”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被孩子伸出手臂,牢牢地抱住了。

神没有脱身而出。

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让这个孩子抱了许久,直到这个梦结束,眼前的场景像云烟一样湮灭,他才缓缓地回到了眼下,站立在了熟悉的教堂。

有月光斜斜地从窗子里打下来,好像格外怜惜小神父的容颜,反复于那脸颊上的一小片皮肤上摩挲。

神沉默了会儿,骨节摩挲平了小神父的眉头。

小信徒咂了咂嘴,仍旧裹着圣袍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放松了枕头,转而拽着他的一截骨节。

七宗罪锲而不舍地在外头跳高,终于透过窗子瞥见了这一幕,简直恨不能自己上。

磨磨蹭蹭什么?

学会了淫欲的七宗罪难以置信地想,神到底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神在原地站着,半晌后骤然后退了一步。

他没将那一小截骨节从信徒手中抽出,反而径直将骨头断掉了。

七宗罪:“……”

不解风情,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趁机钻一钻被窝吗?

神只又看了小神父几眼,随即大踏步而去。

七宗罪重新从狗身上脱离出来,盯着神的背影,居然从中看出了点仓皇。

这可是千古奇闻。

它隐约觉得,自己怕是不久便可以与神重新融合了。

淫欲、嫉妒、贪婪……这些神原本不屑一顾甚至弃如敝履的情绪,如今都在这个小神父的身上重新复生了。

早在七宗罪撕开了坟墓,重新站立在夜色下的那一日,它就知道,它定然是能等到这一天的。

能让圣洁的神重新生出这样的欲念……

它缓缓地笑起来,有些志得意满地往窗户上靠。

神光一闪,它像团球似的,骤然被弹了老远。

“!



!”

这屏障怎么还没去掉——该死,神是不打算把它身体还给它了是吗!

几天后,埃里克的父亲重新找上了门。

相比于那一日的嚣张,他如今老实了不少,与神父说话时,也多了几分恳求,“特里斯神父,我想向您赎罪……”

杜云停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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