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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起事前夜(2/3)

最近局子已经半停产了。

怎么还有这些船来?”

身边的人也不敢肯定:“也许是上次订了三百吨可介子煤吧,因为数量小,也忘记了取消单子。

要不就是运粮食的,想用咱们这里的栈房。”

船慢慢的靠了码头,几十个短打扮的汉子跳了上来,都盘着辫子,身上鼓凸着结实的肌肉。

忙着在那里系缆。

委员走了过去,就见船上又跳下来一个着装整齐的中年汉子。

辫子每一结都缠着花布,落腮胡子乱遭遭的纠在一起。

那委员眼前一亮,忙上去请了个安:“原来是陈三爷!

怎么,贵船帮又准备从我们这个小码头下粮食么?”

那陈三爷朝他笑笑:“不错,借贵宝地歇歇船,最近镇江那边不太平,大爷叫我带着船到上海来避避,也不用安排小工下粮食了。

等几天咱们就走。”

他从袖子底下递了一封东西给那个委员:“这点小意思给苏委员,王委员他们分派一下,我们来这里打扰一趟也不好意思。

在这里可能也要办点事情,你们看见什么就当没有。”

那个小委员手底下暗暗掂了一下,封里怕不有一百块的洋钱。

平时这陈三爷见面不过十块八块就打发了他们,这次出手却这么大方。

心里面不由起了狐疑。

但是这陈三爷又是洪帮出名的人物,手下都是些亡命之徒,去年举着斧头在南市和湖州帮械斗,这陈三爷一个人就砍倒了九个!

他又摸摸那包洋钱。

管他妈的,这年月还是钱最实惠。

为局子里每月给自己的几吊薪水,犯不着那么认真。

他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凭陈三爷和咱们刘会办的交情,还有什么说的?

每次还打赏,兄弟一定把那些闲杂人等赶得远远的,您尽管放心。”

陈三爷和他没什么说的,点点头就回到了自己船上。

左右看看,就下到了船舱里。

船舱里满满的一船士兵,整齐的坐在那里。

神色都有些紧张。

陈三爷把船里的煤气灯打亮。

雨辰和何燧吴采陈河山就围了过来。

陈三爷道:“码头已经妥当了,但是咱们目标太大,耽搁不了几天。”

陈河山嬉笑道:“三叔,我就知道您老人家出马,这里肯定妥当。”

陈三爷看他一眼:“你这个小兔崽子,万事小心点,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还这么嬉皮笑脸的。

当心回家你爹打你棍子。”

雨辰感激的握住陈三爷的手:“三爷,这次全靠你们帮忙。

事成之后,一定重重酬谢。”

陈三爷慨然道:“雨司令,我们洪帮从光绪二十五年起,先后因为起事被满鞑子杀掉的就有几千人,死掉的平阳会马宗汉大龙头,龙华会谢非麟大龙头,都是我们陈家几兄弟的好朋友,这颗脑袋,早和你们民党拴在一起啦。”

他看看陈河山,带点恳求口气的朝雨辰道:“这次起事,你们民党这边有湖州帮的陈英士,我们和他旧有仇怨,实在是无法参加,这点请你多原谅…………还有陈山河这小子,我们三兄弟就这么一个独苗,他做这种大事业我们不能拦着他。

但是还请雨司令多多照顾一下,咱们就感激不尽啦。”

雨辰心情有些激荡,这些江湖汉子。

自从接受各种民党联络之后,起事发难,义无返顾。

虽然死伤累累,但是也成功的使满清千疮百孔。

起义成功后,他们的名字却湮没在历史当中。

陈家为把他们运来上海,花费估计怎么样也要到五六千元开外。

还把传宗接代的唯一一个后代也送上了前线。

这一切,让他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也第一次的觉得,历史的责任感就这么压在了他的肩头。

沿街的煤气路灯,一盏盏的被燃亮了。

雨辰带着何燧吴采陈河山穿着长衫,坐着自己兵士拉的洋车,在几个要紧的地方四下转着。

眼看得车子已经转回到高昌庙。

雨辰将几个人招呼下了车,慢慢的朝制造局大门走过去

他低低的对何燧道:“刚才南市几个要紧的地方,我看有二百人就很够了。

主要的就是巡警局和上海关道衙门,地势都很方便咱们进攻的。”

何燧点点头:“咱们兵力虽然单薄一点,但是在上海还有同志策应的力量,这么干一下,还是很有把握。”

同志策应?

这次就是来抢同志的功劳呢。

雨辰含糊的应了一声。

专心打量面前的制造局。

这群建筑占了好大的地方,水泥的围墙有二人多高。

四面都有角楼,楼上架着马克沁重机枪,在灯火下反射着微暗的光芒。

大门口还站着几个沪军营的士兵,倚着制造局出产的仿湖北汉阳造的五子快枪,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以二百个只有步枪和一点子弹的兵士,攻打这个要塞式制造局,实在是为难了一些。

陈河山道:“这局子里面地势很大,里面过了一条长巷还有几幢洋灰大楼。

沪军营还有人守在里面,可能还有五六架机关枪…………三叔以前来过,很清楚。”

雨辰四下望望,制造局对面街上,还有十几家铺子。

都关了门,他在心里面又仔细过了一下当年革命军攻打制造局的经过。

点头道:“回去吧。”

突然马路对面有个年轻的声音惊喜道:“灼然兄,念荪兄!

怎么你们在这里?”几个人都把手放在了腰间。

紧张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三个穿着没有符号标记制服的青年人正惊喜的看着他们,快步就走了过来。

何燧他们松了口气,不等这几个青年人开口,架着他们就绕到了远处一个小饭庄,雨辰满心都是疑惑,也跟了过去。

几个人在饭庄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定,招手要来点酒菜。

那几个青年人看何燧他们紧张,也乖觉的没有在路上发问,这时才开口问道:“灼然兄,怎么你们也在这里?

不干军队了?”

何燧看看他们,伸手两边介绍:“这是我们商号的雨老板,这三位张雄夫、吕逢樵、王廉,原来都是新军里面的同志,后来保送到南京第四陆军中学入伍,才三个多月,张人骏和铁良怕他们这些学生不稳,就提早遣散他们回乡了。”

听何燧介绍那个面目陌生的年轻人是雨老板,三个青年人都露出了会意的神色。

朝雨辰点头行礼。

吴采也在雨辰耳边悄悄道:“听说他们到上海的有二百多人,都是自己的同志。”

何燧问他们:“你们怎么还在上海?”

张雄夫是个苏南口音的青年,神色很有些大大咧咧,在街上高声招呼何燧他们的就是他:“老熊老但他们组织了一个蜀军团,回四川干大买卖去了。

湖北湖南的同学也早走了。

就丢下我们六七十个孤鬼在这里,等着南京有大买卖。

本乡本土也好做生意,结果听说前天买卖赔了,有些同学就想搭太古的轮船到湖北去,有些想再等等。

看吵得气闷,我们三个就出来转转,没想到碰到了灼然这小子…………雨老板,有什么买卖,能不能照应一下我们几十个兄弟?”

吕逢樵是个没什么表情的矮小结实的人,他也板着脸道:“上海陈英士也来招呼过咱们,给咱们送来了五百块洋钱。

但是他这个人物牛皮吹得山响,整日里就看他和一帮拆白党鬼混,嫖堂子吹大烟。

说话也神神道道的,我们都是正规军人,不大耐烦理他。

不过灼然兄和念荪兄都是咱们江南新军拔尖的人物,他们跟的老板咱们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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