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唐军正在进行北伐前的整编。

庆功、赏赐、升迁、调度，以及伤员的疗养和战前的休假等等，忙得不可开交。

生力军被调往前线，而在西北苦战过的伤兵、疲兵便被调回关中休养。

其中永兴军是骑兵，随御驾守过潼关之后又随御驾回长安休整，驻扎在城东大营休整。

这日，陆小酉一身便服，出了大营，策马向城中而去，神色有些落寞。

如今军中气氛，要么是沉浸在大胜的欢庆中，要么是悲伤于战友的牺牲，要么是踌躇满志于之后的北伐。

陆小酉之前也是如此，少有这种落寞的表情。

“将军，到了。”

听到这一声唤，陆小酉回过神来，严肃了脸色，抬头看去，眼前正是如今为了北伐刚刚设置的总督天下兵马衙门。

这衙门近几日才收拾好，还有人在往里成箱成箱地搬各种籍册，人员进进出出。

据说昨日天子在朝堂上拟订任命张珏为北伐军总元帅，张珏如今却还没有归还长安。

“娘，这是俺们家的。”

这般啰里啰唆地走着，迎面走过几个相熟的媒婆。

~~

次日，陆小酉的母亲已抵达长安，他便仔细把身上的伤口裹了。

陆小酉知道打仗绝不是多看兵书就行的，于是不知道该怎么聊天了，又挠了挠头。

这种军议上，李瑕说话也随意了很多，又道：“至于粮草，必定是不足的，你们为难军需官也无用。

好在西北的缴获能弥补一部分，而大军既然调出来了，硬着头皮也只能打下去。”

“不错，就算忽必烈活着逃回去，也很难扭转现在的风声。”

“是。”

“好好好，你没有危险就好。”

“陆将军。”

李瑕还忙，拍了拍他的肩，没多说便离开了。

“臣等担心的是粮草是否足够，以及云南、四川的兵马北调之后，赵宋的反应。”

“是吗？”刘金锁十分惊讶，道：“我听说你们西北军回来，说亲的媒人能把门槛都踩破。”

“刘大哥，你随张帅回来的。”

“见过陛下。”

武将们聚在一起，陆小酉就自然得多了，又聊了一会，见李瑕、张珏带着一众将领们过来。

“娘，送你的。”

“喏！”

“我家里有两个兄弟，我娘以前没钱给我讨婆娘，后来则是太忙了。”

“多看兵书就好。”李杓道。

太多事千头万绪。

没想到这次，反而是那些媒婆们面露尴尬，互相拉了拉对方，转身往旁边的大瓦子里走掉了。

他虽在长安有了宅院，但里面空空荡荡，还是觉得营里更舒服。

“真的？”陆小酉羡慕不已，道：“那刘大哥莫不会是第一个杀进燕京的。”

“陛下英明。”张珏看向地图上的河套，道：“对了，还有一事。

臣俘虏了一些元兵，听说我们似乎有一支兵马散落在阴山以北。”

冯氏却坚决不坐，陆小酉没得办法，只好拖家带口地往长安城里走。

他其实还没从就任北伐总元帅的惊喜之中平静下来，脑子里根本还是懵的。

至于祭天、檄告天下之类的，则会在出兵前正式誓师。

如今则还是以效率为重。

相比他父亲李曾伯，李杓确实是文人习气更重些。

陆小酉学着旁人行礼恭送了，再次挠了挠后脑勺，感到有些丢脸。

“是，陛下，只是……在草原上，细作不像是在城池里。”

刘金锁一听就开心，捧腹大笑了好一会，才道：“你还没讨婆娘，多大了？”

说到战事，陆小酉便听得十分认真。

“原来如此。”

很快，诸将列队，宣读了任命张珏为北伐总元帅的旨意。

“孩儿哪有危险？

这伤疤怎么了？

大唐男儿，谁不以伤痕为荣，这都是为国建功立业的荣耀！”

“张帅已经在见陛下了。

陆将军亲历贺兰山之战，知西北战事艰难，其实秦直道那一路也是战得激烈。

今早张元帅就在向陛下细禀。”

“过几日易士英、聂仲由等云南将领会到长安述职，到时再详谈吧。”

“张帅撤出九原城、渡过黄河之后，元军大同路的都元帅按竺迩就从东面追上了。

一路追击张元帅到延安府，再加上山西那边阿合马偷渡黄河，而我大军已调往西北，刘帅苦守东线，张帅只能以残兵勉力支撑，壮烈啊。”

“还有西路，兴庆府这些年饱经战乱，杨文安离开时又放了一把大火，短期已经难以承担作为大军集结的前沿重镇。

西路只能遣一支兵马作为配合，到时再攻河套，朕属意杨奔担此事。”

“何处？”

“嘿，呆鸡。”有人从后面撞了一下陆小酉。

陆小酉愣了一下，低声应道：“末将……提了亲，被拒绝了。”

“官大有什么用？

他那个不行啊，所以被哪家小娘子推拒了。”

“都是伤员，你伤也还未养好。

怎么？

不成亲了？”

刘金锁眼睛一瞪，愣了愣，却是没再多说，打了个哈哈，学着李瑕的样子，拍了拍陆小酉的肩，邀他下次饮酒。

一场军议之后，李瑕正移驾，忽招过陆小酉，问道：“伱不是告了半个月的假吗？”

“陆将军不是告假了吗？

这次大胜升官，是想衣锦还乡回去探望家中父母？”

张珏不由笑了笑。

陆小酉又掏出一盒胭脂。

陆小酉挠了挠头，觉得好生奇怪。

“没有没有，陛下赐了我长安的院子，我已经请人去接我娘过来了……”

“俺要这个做甚？

小酉留着讨媳妇，记得讨个壮实的，好生养……”

“汪古部的世居地，爱不花的地盘。”李瑕转头向人问道：“爱不花我们俘虏了吗？”

“朕知道，你尽力。”

他对着锃亮的盔甲看了一眼，又觉得脸上的刀疤太吓人，想了想，翻出一盒没开封的胭脂抹了一下，与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干脆又擦掉。

“禀陛下，俘虏的名单里没有，首级里也没有。”

陆小酉一见她们就头痛，正想要躲。

但陆小酉是个只知道上阵杀敌的，且身上伤势未愈，又告了半个月的假，站在这里便显得有些清闲。

“如今我们大捷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包括河南的伯颜、山西的阿合马在内，诸多蒙元官员认为忽必烈已死。

更重要的是诸路汉人世侯，如东平严家、太原郝家、真定史家、顺天张家，只要能让这些世侯倒戈，东路战事可顺利十倍。”

“林子，你选一些会蒙语的细作北上联络。”

~~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