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瘦妇人大喊道：“我不是寡妇，我男人会回来的！

这真是我的钱！”

郝二富则昂了昂头，道：“我从汉中过来的，应了募的，到时运辎重到北面去。”

但刘寡妇却是摇了摇头，道：“官府……收五户丝。”

张文婉往那破锅里瞄了一眼，见里面是一些带壳的杂粮、一些野菜，于是又递了半块干粮过去。

“但我听说，朝廷为了北伐，印了很多纸币，朝廷的纸币也会像会子一样不值钱哩。”

“我可不是为了卖上价才运来的，我是为了助军，到时候说起王师北伐，我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那妇人便嚷道：“我的钱啊！

天杀的二虎抢了我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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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车马出了子午关。

“爹，我名叫郝兴邦，不叫狗儿了。

子午道前些年就已经修好了，如今是汉中到长安的主干道。”

纵观整个大元，很难找到比顺天路治安更好、更有秩序的地方。

张文婉目光看去，见那汉子四十多岁，穿着短褐，身材健壮，脸上有伤，腿脚有些不灵便的样子，该是一个退伍的元军士卒。

“真的？”二虎又确认了一遍。

“不是，那我怎么听说，这是宋国那边的和籴呢？”

中统交钞在大元的流通还是十分方便的，就连这山村妇人也识得，她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连忙佝偻着背引着张文婉向里间走去。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昨夜她给出的那三十文。

名叫二虎的汉子用力一踹，将刘寡妇踹倒在地，啐了一口便走。

郝二富眼睛一瞪，大声道：“那还能不是读书人？

以前我们整个村里也难出一个识字的人。”

“没有男人还没有王法吗？”

“这能是你村里吗？”郝狗儿道：“在汉中，识字的人多了。

到了长安还有更多。”

哭着哭着，张文婉睡着过去。

“姐姐，当年你那一路到关中也是这么苦吗？

我这才离家多远啊。”

“你们是从哪来的？”

“爹。”郝狗儿再次埋怨了一句。

但之后他还是耐心地解释起来。

郝二富方才听人吹牛，也学到了，遂一拍胸脯，道：“我不是为了钱，为国出力嘛。”

“真的哩。”

很快，天已经暗下来，彻底没了光亮。

张文婉坐在那，拿出伤药敷了脚踝，再次哭了出来。

“活不了啦！

把我的钱还我！”

张文婉拿出一张三十文的中统交钞递在那妇人手里，压着声音道：“给我个屋子借宿。”

“啧啧，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这么一说，额一下就明白了。”

面对众人纷纷称赞，郝二富听了，乐得嘴都合不拢。

郝狗儿却只有羞赧，一本正经地继续说。

“收粮很简单，应募就分为几种了，有的应募后勤，也有的当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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