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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啾^3^第19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裴矩在这个城镇里有一套花间派置下的小别院, 他就和宋缺住在了别院里。
等待的日子有点漫长。
这一天入夜, 月明星亮,裴矩还没歇息,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一片寂静的院子, 忽然叹了口气, 拎了壶美酒, 一跃跳上了屋顶, 坐在高高的屋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 思绪渐渐飘远了。
他出身裴氏, 自幼丧父, 母亲缠绵病榻, 他是被大伯母抚养长大的。
但每每想起昔日年幼时对他慈祥和蔼为他启蒙的大伯父裴让之被逼迫饮下鸠酒的场景, 他对朝堂就有一种无法言叙的痛恨厌恶。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种性命不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太让人无力了。
裴氏固然是名门望族, 在大伯父裴让之被高洋赐死后,裴氏也暗中坑了高洋以为报复, 但在裴矩看来根本没什么用, 高洋照样做他的一国之君, 连死都是舒舒坦坦的死。
裴矩即使当初谋划着颠覆了高洋儿子的皇位,撺掇着高演将高洋儿子高殷拉下马,也半点不觉得有多解恨, 坐在北齐皇位上的依旧是高家人, 是高洋的兄弟。
他想要的, 是颠覆整个北齐, 让高家从高高在上的皇族王室变成阶下囚!
裴氏家族对他裴矩的安排是想让他统一魔门博一个从龙之功,让裴氏更上一层楼。
可裴矩想的却从来不是什么从龙之功,他想要的是天下无双的权力,让他再也不会遇到他年幼时眼睁睁看着大伯父被赐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情况。
而天底下权力最大的莫过于一统天下的帝王,但裴矩考虑到裴氏家族以后的延续,却是不好争那个天下之主的位置。
没有千年的皇朝,只有千年的世家。
若是他做了皇帝,裴氏家族以后未必能在皇朝更替中保全自身,他得为家族考虑。
所以裴矩是想扶持一个傀儡皇帝,自己做个权倾天下的权臣。
只是至今为止他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傀儡人选。
裴矩坐在屋顶上,手里摇晃着那半壶美酒,怔怔的看着头顶的星光点点,但实际上却目无焦距,心思早已不在赏景上。
可刚从屋内出来的宋缺看到这一幕,没想太多,只以为裴矩是出来赏夜景的。
宋缺正想重新回房,他只是刚才感应到屋顶上有人才出来看看,见是裴矩半夜闲着没事上屋顶赏夜景,便打算回房了。
可这时裴矩也注意到他了,裴矩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酒壶,冲宋缺道:“宋兄,良辰美景,还有美酒,要不要上来?”
他邀请宋缺也只是喝了酒后的调侃,实际上在知道宋缺不喝酒后,他就明白宋缺这人性子沉稳甚至到了沉闷的地步,半夜上屋顶喝酒赏景的事不是宋缺能做得出来的。
所以他的邀请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但让裴矩没想到的是,他随口邀请后,宋缺回房的脚步顿了顿,竟然真的直接飞上了屋顶,在他身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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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壶的香醇陈酿美酒让裴矩的脑子有种朦胧感,他没用真气将酒气逼出来,今晚他会上房顶吹凉风喝陈酿,也是因为今晚心情实在不好。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宋缺会答应他的邀请上了屋顶陪他吹凉风,但想不明白他今晚也不愿去想,对着壶口又灌了一大口酒液,陈酿的刺激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吹夜风,当头顶上的星光渐渐黯淡一些了,宋缺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宋缺侧首看向身边的青年,俊朗的面容在挑眉而笑时蕴含着淡淡的邪肆。
他在第一次见到石之轩时就看得出来这是个放荡不羁肆意妄为的人,这样的人一般会活得很肆意很开心,但今天白天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石之轩有点沉闷,夜里竟然还跑到屋顶上喝酒。
这些天相处下来,宋缺觉得石之轩此人才华横溢待他真诚,倒是值得相交,所以今晚他才会在朋友心情不好时上来陪伴。
他嘴笨也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静静陪着,可见身边青年一直沉默的灌酒,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然而听到他问话的青年只是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就继续沉默的喝酒。
直到那一壶分量不少的陈酿美酒全部喝完了,精美的酒壶里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液了,他才随手将那酒壶一扔,扔到地面上的花圃里。
宋缺都以为今晚石之轩半个字都不会说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我大伯父的忌日,就在一个时辰之后。”
还有一个时辰就是明天了,而明天,真是十多年前他大伯父裴让之被高洋赐鸠酒的那一日。
裴矩至今还记得,三岁那年,他从大伯母的哭泣中察觉到不对劲,甩来下人去找大伯父,结果却亲眼目睹大伯父被迫饮下鸠酒的一幕。
当时他若真是一个小小孩童,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冲上去阻止,哪怕也未必能够阻止。
可他偏偏有前世的成人思维,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幕。
那天他躲着其他人,没让任何人发现他,事后也没让人知道他看到了那一幕。
可他没法欺骗自己,他深深的痛恨着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
他原本如其他裴氏子弟一般入朝为官的想法正是因此而改变的。
裴矩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宋缺感受到身边青年那有些不稳的气息,犹豫了半晌,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人,只得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节哀!”
说出后又觉得这干巴巴两个字实在有些不像安慰,便又补了一句:“你伯父想必也不愿看到你为他伤神。”
裴矩听着宋缺这笨嘴拙舌的安慰,忍不住勾了勾唇,他站起身来,“都十几年了,也不至于那么伤心,只是……”有些惆怅而已。
他虽然只喝了半碗孟婆汤就投胎到裴家,可他毕竟没有前世记忆,长辈又待他极好,家族费心培养他,这份感情真心实意,让他怎能对自己如父般的长辈的逝世而不感到难过呢?
他是准备坐船离开江东的时候,隐藏身份上了一艘普通的客船,没想到他曾经擦肩而过的那个碧衣少女也在船上,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妪,那老妪看起来跟通身气质清灵美丽的碧衣少女很不搭调,但据他所知,这两人是一起的。
灭情道总部被灭的具体经过,裴矩后来根据逃出来的灭情道弟子得知,动手的人有两个,除了那个探子看到的碧衣少女,还有一个老妪,那老妪武功不是很高但下手狠辣,实际上是碧衣少女打败了灭情道的高手,最后补刀干掉那些高手的人是那个老妪。
而根据花间派的调查,那个来自慈航静斋的碧衣少女是梵清惠的师妹,碧秀心。
裴矩看着带着老妪仆人站在甲板上的碧衣少女,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念道:“碧秀心……”
不知道为何,这个名字仿佛牵扯到他的内心一般,总有种奇怪的悸动,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了他要跟这个名字的主人有所牵扯。
裴矩没有把这种奇怪的预感不当回事,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可不会平白无故的有所预感,就像普通武者遇到杀机时也会有所感应一样,这种‘心血来潮’是在境界提高到一个地步后会产生的本能预警。
他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碧秀心与她的仆人的身影,又悄悄的隐没在人群之中回到了船舱里。
甲板上正欣赏着江上风景的碧秀心忽有所感的转头看了看船舱的方向,身边的老妪问道:“姑娘,怎么了?”
碧秀心拂了拂被江风吹起的长发,淡淡的道:“没事,我只是刚刚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那老妪笑了笑,只是那满是皱纹还带着点凶恶的面容笑起来可以止小儿夜啼,“姑娘姿容不凡,哪儿有人不看姑娘的呢?”
周围的确很多人都在默默偷看碧秀心,来往的人没少被迷得怔怔发愣。
碧秀心没说话,实际上她刚才感觉到的目光并不是寻常人看她痴迷的目光,而是一种审视的目光,让她下意识有点警觉。
不过那目光的主人应该也没其他恶意,否则她就不会只是心有所感,而是直接警惕的拔剑了。
大船在江面上行驶的第三日,裴矩再次来到了甲板上。
这三天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碧秀心和那老妪的情况,碧秀心应该是刚下山,看起来很单纯的样子,只不过是真单纯还是装单纯就不得而知了。
而那老妪被碧秀心称作齐婶,她倒是江湖经验丰富,在这鱼龙混杂的普通客船上把碧秀心这个漂亮美人照顾得妥妥当当,那些有色心又有色胆的男人都没机会摸到碧秀心面前就被老妪齐婶给收拾掉了。
裴矩看到碧秀心依旧站在甲板边缘上吹着江风看着江景,而那个齐婶忠心耿耿的守在旁边阻止那些想要搭讪的人,他便摇了摇折扇,露出一个略带邪肆的微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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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一连赏景三日,不觉得无趣么?”
江景刚开始确实美丽,但在船上看多了就觉得无趣了。
裴矩主动搭讪,然而碧秀心还没什么反应,她身边那个护花使者齐婶倒是先一步怒瞪着他,“走开!”配合那张有点凶恶的老脸真有几分威慑力。
裴矩不为所动,脚步略微一晃,便晃过了拦路的齐婶,来到了碧秀心的身边,他笑吟吟的道:“冒昧问一下,我不知能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碧秀心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惊疑不定盯着裴矩的齐婶,微微摆手,让齐婶退下,然后侧首看向裴矩,冷淡的道:“知道自己冒昧就不要问了!”碧秀心打量了一下眼前长相气质还挺出众的男人,“而且,询问别人名字的时候都不知道先报上自己名字吗?”
裴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是石之轩,敢问姑娘芳名?”
碧秀心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后差点维持不了表面的淡定,惊道:“你是石之轩?”
那语气中的惊讶谁都听得出来。
随即碧秀心又欲盖弥彰的道:“没想到堂堂邪王也会坐这种普通客船,真让人惊讶!”
裴矩眸色微深,脸上笑意不变的看着碧秀心。
“邪王?
不知是哪个为石某取了这个名号?
石某竟还不知情呢!”
他出师后虽然名声在外,但真要说起来,他还没多少拿得出手的战绩,这邪王称号是不可能落到他头上的。
要知道曾经镇压黑白两道的向雨田,名号就是邪帝。
如今真要论起来,他的名气甚至不如打败岳山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宋缺。
碧秀心微微一愣,有点慌张的改口道:“是我说错了,你别在意……”
跟在碧秀心旁边的齐婶心中有点奇怪,姑娘怎么突然大失方寸?
之前面对其他人的从容淡定呢?
怎么遇到这个石之轩就表现得跟情窦初开的小女人一样?
不光是跟在碧秀心身边对她有所了解的齐婶觉得不对劲,就连裴矩也觉得眼前这个碧秀心很不对劲。
就这慌慌张张语无伦次的模样,就是慈航静斋的弟子?
感觉碧秀心比她师姐梵清惠差得有点远啊!
这样能与梵清惠争夺慈航静斋的斋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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