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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啄木(16)(1/2)

第二次对冲过后,鲜血和尸体再次洒满了修罗场。

由于雨秋军的坚定和赤备队的些许动摇。

这一次,雨秋军只倒下了六十人,而赤备却足足倒下了一百人。

“殿下,撤吧。”躲在后排侥幸逃生的木曾义直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策马来到山县昌景的身边,沉声建议道,“雨秋军已经疯了,我们犯不着和他们拼命!”

“闭嘴,畜生!

武士岂可言退!”山县昌景闻言对着木曾义直怒吼了一声,几乎把木曾义直给吓得掉下马来。

“赤备成军十数年来,只知杀敌,不知撤退!

就算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山县昌景再次大吼了一声,“甲州的男儿们,拿出你们的血性来!

堂堂6oo赤备,被一个今川家出身的女武士带着的4oo近畿杂兵击垮,你们想成为全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吗?

想成为武士的败类吗!”&1t;i>&1t;/i>

“不想的,跟我冲!

今日我们和红叶骑兵,拼个你死我活!

取下雨秋红叶的级,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

“再冲一次,把赤备击垮!”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边,雨秋平也再次高呼下令。

红叶骑兵在一片怒吼声中再次列阵,即使阵型已经变得愈狭窄单薄,但只要雨秋平还冲在第一个,士气就绝不会跌落。

随着马逐渐增加,距离逐渐接近。

雨秋平察觉到,赤备队的阵型比上一次更加松散了。

因为赤备,已经动摇了。

由于山县昌景劈头盖脸的臭骂,和身为武士对于自身荣誉的执念,木曾义直再次冲向了战场。

虽然他心中犹豫的念头不断侵蚀着勇气,可是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冲在第一排。

他似乎想用冲在第一排的光荣来给动摇的自己打气,让自己重拾过去那作为先锋冲阵时、享受万人注视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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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抬眼去看面前的部队时,心中的恐惧感还是瞬间腾起。

那不是一个军阵,那是一堵墙。

不仅是因为骑兵的队列如铜墙铁壁般密集,更是因为那个军阵中的每个人,都迸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每个人都不惧去和敌人同归于尽,这样骇人的军队令人难以直视,木曾义直甚至能感受到雨秋军骑士们逼视而来的目光,仿佛自己内心的动摇被一览无遗。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他低下头,闭着眼夹着马腹,不断地催眠着自己。

你曾经第一个登上城头,你曾经为了撤退孤身抵挡十倍的敌人,你曾经顶着枪林弹雨冲锋陷阵。

那时,你都未曾害怕,此刻你怕什么?

不就是一死吗?

武士又岂能怕死?

你之前又何尝怕过死?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你想丢尽家族的脸,成为武士的笑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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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越是给自己打气,心中的动摇和恐惧就越是强烈。

这个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士,此刻居然在马上开始抖,连刀都拿不稳了。

那不是对冲,那不是武士间的拼杀,那不是战场——那是刑场。

无论你如何挣扎,无论你如何勇武,在和那面墙相撞的时候,都会被死神收走,任何挣扎都没有意义。

这不就像是菜市口,等待刽子手挥刀的死囚吗?

当他忽然间抬起头,睁开眼,看到对面撞来的那堵墙时,这个战士的心理防线瞬间被摧垮了。

击垮他精神的不是对死亡的畏惧,而是那从古老的基因里传承下来,来自手无寸铁的原始人类,面对注定无法抵御的天灾时心底的绝望。

对面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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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曾义直仿佛被什么鬼怪附身了一半,猛地一勒马缰,把马头别向右侧,头也不回地朝着阵外跑去。

他的逃跑,引了雪崩一般的反应,数十个心中已经动摇无比的赤备径直拨马离开了阵地,向着两侧逃去。

不过冲在第一排正中央的山县昌景并没有看到两旁的逃兵,他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雨秋红叶的马印。

鬼使神差一般,三次对冲,那打着枫鸟马印的雨秋平却都是安然无恙。

“不过这一次,你没有那样的好运了。”山县昌景暗自冷笑道,“我山县昌景亲自来取你性命,你往哪里逃?”

他明白,照这样下去,这次骑兵对冲赤备已经必败无疑,除非他山县昌景能把雨秋家的灵魂——雨秋红叶给直接讨取,才有可能挽救低迷的士气。

忽然间,这个猛将的脑中回忆起了一段往事。

那还是好几年前,在骏府城外的一次单挑。

那个不甘心的朝比奈武士,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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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是呢…咳咳咳…”朝比奈泰亨闻言一笑,重重地咳了几口血后,几乎用尽浑身的气力沉声道:“你给小爷我听好了!

我们今川家最强的人是我小弟,叫做雨秋红叶!

你灭亡今川家的仇,那小子一定会替我报的!”

·

“切,现在我就拿着你的刀,把你的小弟,一起送下地狱来见你!”山县昌景冷哼了一声。

刚才他的刀已经在混战中被打掉,于是他从腰间的备用刀鞘里抽出了当年从朝比奈泰亨手里缴获来的武士刀庭切,冲着雨秋平杀去。

·

雨秋平策马向前冲锋,忽然现正前方,有一个衣着明显与众不同的赤备骑兵,正朝着自己冲来。

雨秋平定睛一看,现他身穿白糸威具足,头戴金大锹形兜,和后世山县昌景的画像的服饰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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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错了。

“锅之助!

交给你了!”雨秋平用千鸟指向了山县昌景的位置,同时对着身旁的本多忠胜大吼道:

“那人便是山县昌景!”

“死吧!”本多忠胜怒吼了一声,高高扬起手中的蜻蜓切,不管不顾地朝着冲来的山县昌景一个横扫。

山县昌景也是杀红了眼,对于这必死的攻击毫不格挡,径直把手中的武士刀刺向了雨秋平,想把雨秋平换掉。

雨秋平来不及躲闪,只得硬生生地用千鸟去做格挡——他明白,以这样的动作格挡,他自己肯定会被巨大的冲力给打下马来,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他也必死无疑。

然而,鬼使神差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朝比奈泰亨在天有灵,那把朝比奈家传下无数代的宝刀,忽然在双刀交会前的一刹那毫无征兆地自己碎裂了。

刀片借着惯性飞向雨秋平,被千鸟轻而易举地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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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县昌景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那被弹开的刀片和手中仅剩一半的断刀,下一瞬,腰腹间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和冰凉感。

本多忠胜拿着蜻蛉切的一次横劈,直接斩断了山县昌景坐下马的脖子,砍入了山县昌景的腰腹间。

本多忠胜快地扭转双手,变换了一下手型,借着坐下马匹冲锋的势头,如同运用杠杆一般猛地一挑,直接把山县昌景穿在蜻蛉切的枪尖上,从马上给挑了起来,高高地挂在了空中,鲜血飞溅般洒向了红叶骑兵的军阵。

“山县昌景已被我讨取!”

本多忠胜出了厉鬼一般的狂吼声。

这怒吼和山县昌景被挑在空中的尸体,彻底摧垮了赤备最后的士气。

除了几十个试图夺回山县昌景的尸体而奋力冲来的赤备外,其他还在冲锋的赤备武士们纷纷调转马头,向着两边溃退而去。

可是雨秋军已经提到了最快,他们现在撤退哪里来得及?

在那几十个飞蛾扑火的赤备被红叶骑兵扫倒后,有上百匆忙转向逃跑的赤备队被雨秋军直接从背后砍倒,剩下的残兵败将头也不回地朝着北边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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