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枪阵(1)(1/2)
未时四刻,仅仅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雨秋平就完成了部队的集结和列队——这还是在有辅兵拖累的情况下,无疑让周围的人刮目相看。
未时六刻,雨秋平的部队喊着号子,整齐地前进到了善照寺砦南边的官道上,并按照原定计划离开了官道北上,在善照寺砦南门外一百米处列下阵势。
战兵从辅兵手中接过具足,完成披甲后,战兵在前,辅兵在后开始列阵。
“列队——”足轻头们和足轻大将们扯着嗓子用汉语出号令,原本因为穿戴具足而稍微有些混乱的军势立刻开始整队。
用汉语布军令已经是常磐备的一种特殊习惯了。
“向右看——齐!”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足轻们齐刷刷地扭头向右看去,脚下的小碎步飞快调整着位置。
片刻后,散乱的队伍就变成了一条条笔直的直线。
“各排报数——”
“一!”
“二!”
“三!”
……
队伍最前方的是查理的弓箭队,他们一字排开,形成大约3o米宽的阵势。
身后是福岛安成,御前崎仲秀,吉岗胜政的小队,他们被安排列成四列横队,排成三个方阵,方阵间彼此水平但是有一点间隙,呈现一条直线列阵。
雨秋平,直江忠平,天野景德,以及小川佑冬的小队待在正后方作为预备队,本多锅之助作为雨秋平的侍卫,负责保护马印,他把雨秋平的枫鸟旗马印高高竖立在阵中,和常磐备足轻们头顶上的红叶,背后的红叶靠旗遥相呼应。
战兵部队之后,则是辅兵部队。
他们乱哄哄地躲在战兵后面。
雨秋平看到织田家没有进攻的意思,就让辅兵来到了队伍前方,拿着铁锹开始挖壕沟,把挖出来的土堆在壕沟边上,建筑一道简易的矮墙。
“这样列阵没问题吧。”雨秋平还是不放心地向天野景德问道,“这是我第一次在野外列阵啊,怎么列阵什么的都是只是听他们说过啊!
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大人尽管宽心。”天野景德沉声说道,肩膀上的乌鸦扑腾了几下翅膀,用昏黄色的双眼注视着远方的岩砦。
“中规中矩,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按照冈部家的情报,织田家也只有2oo战兵常驻这里罢了。”直江忠平也说道,“都不一定敢于出砦。
即使真的开战,我们也是处于防御的位置,背后还有支援,只要不被瞬间击溃,就不用担心吧。”
“你们说的是,”雨秋平叹了口气,看到不远处的小川佑冬还在喝着烈酒,“我可能是太紧张了。”
冈部家的情报没有错,善照寺内确实只有2oo战兵,4oo辅兵的常驻兵力。
然而,不巧的是,这其中,多了四十几个黑母衣众骑兵。
他们本来是今天从那古野城出,去边境五个岩砦传送日常命令的,结果直接被今川军的到来给堵在了善照寺砦内。
更不巧的是,这四十几人的指挥官,正是黑母衣众的二把手——和雨秋平有着杀兄之仇的佐佐成政。
“佐久间大人,在下请求出战,以报亡兄之仇。”佐佐成政此刻早已满脸通红,看着那面枫鸟旗的双眼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之前织田家传得沸沸扬扬的故事:今川义元亲赐了马印,给那个雨秋平。
而每个讲故事的人,总会带过一笔——佐佐政次大人就是死在他的手下呢。
这无疑是一遍一遍揭开佐佐成政心头的伤疤。
自打雨秋平的将旗出现,佐佐成政就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死死地盯着那个穿着红叶披肩的青年。
他三番两次请战,都被佐久间信盛以朝比奈泰亨和濑名氏俊的部队就在边上,有可能有被夹击的危险而拒绝。
佐久间家的其他家臣也都纷纷劝阻佐佐成政以大局为重,善照寺砦不容有失。
如果善照寺砦丢失,,即使今川军援军退走之后,鸣海城的冈部元信部也会占据善照寺砦,和鸣海城互为掎角之势,对鸣海城的封锁就泡汤了。
鸣海城以南的中岛砦,鹫津砦和丸根砦也将失去联系。
而守卫善照寺砦,正是佐久间家的任务。
如果善照寺砦失守,黑母衣众不用负什么责任,佐久间家却要被追究。
这些道理,家臣们还是明白的。
然而,黑母衣众那些和佐佐成政要好的年轻弟兄们,以蜂屋赖隆为,都叫嚷着要出击痛击雨秋平。
黑母衣众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都是武士,织田信长的亲信,他们的强烈要求也让佐久间信盛有些动摇。
同为尾张本地豪族,两家间的关系一直不错。
佐佐政次的死,他也一直很是心痛。
特别是当濑名氏俊的备队也缓缓地通过常磐备的后方时,请战的呼声更是高涨。
城内有2oo战兵和46骑兵。
佐佐成政认为,2oo战兵本身就可以和雨秋平斗个旗鼓相当,46个母衣众骑兵,在平原上野战时,甚至可以冲垮几百人的足轻军阵。
“不过殿下您看那些长枪兵,还有那方阵,很是整齐啊!”几个家臣还在苦劝佐久间信盛。
岩砦内的众人早就注意到雨秋平的常磐备非比寻常之处,一根根长枪笔直地指向空中,如同密林一般。
无论是长枪还是那些足轻,都未见一丝一毫的小动作,整齐划一地站在那里。
而且,他们的盔甲似乎也很精良,都是不错的具足——这可是佐久间家武士或者足轻头才能穿得起的装备。
“让骑兵硬撞长枪兵,可是不大好啊。”弟弟佐久间信重出言劝道。
“把你的嘴闭上!”蜂屋赖隆呵斥道,“对面要是那今川义元的旗本队,我们还要忌惮三分。
一个新晋小豪族的长枪兵能有什么本事,还是不会让我们一冲就垮!”
“赖隆,慎言!”佐佐成政责问道,“还不向佐久间大人赔罪。”
“这战绝对不能输,我要向那个雨秋平讨回血债!”佐佐成政恶狠狠地说道,“正面硬冲终究会有变数,我们也不知道那小子的红叶兵到底水平如何。”
“不如有请佐久间大人出兵,正面牵制住他们。”佐佐成政对着雨秋平的军阵远远地比划了一下,“他们阵型不长,很容易迂回。
我们的黑母衣众趁他部队被您黏住时,快从他们没挖壕沟的两翼袭击,打他们的侧面,那些长枪一旦陷入混战,就如同刀俎上的鱼肉,毫无抵抗能力。
我们就借着冲力一举将他们击溃!”
“骑兵冲击步兵侧面么!”佐久间信盛哈哈一笑,“这可是最实用的战法啊!
就依你的,出击吧!”
“大哥,您这…”佐久间信重还想再劝,佐久间信盛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再劝。
“这战十拿九稳,哪怕只有我这2oo战兵,一样打败他们。”佐久间信盛不屑地走下望台,在营地内集合部队。
黑母衣众也纷纷在砦门两侧集合。
而此时的砦门外,雨秋平的辅兵已经在部队正面3o多米宽的阵地上挖好了一道半人高的壕沟,挖出来的泥土还简易地筑成了一道矮墙。
申时二刻,岩砦内的佐久间家和黑母衣众终于完成了披甲和列队。
4oo辅兵被留在岩砦内坚守。
随着岩砦里鼓声响起,岩砦的南门被缓缓打开,2oo佐久间家战兵以行军队列离开狭窄的岩砦大门后,列阵排成了四排,每排5o人。
和雨秋平的部署不一样,他们把弓箭兵放在最后一排,一看就是打算直接突击的阵型、他们的队形比起常磐备,就要松散许多了。
刚一开始行动,第一排的足轻们就开始有些参差不齐了。
走得快的已经逐渐领先走得慢得几个身位。
“织田家居然出击了么!”雨秋平大吃一惊,匆忙派遣传令兵去向濑名氏俊通报,请求支援。
“传令给弓箭队,开始射击!”雨秋平高声喊道。
由于雨秋平的军队规模还很小,并没有配备其他旗帜,交流基本靠吼或者传令兵。
随着雨秋平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辅兵也开始擂鼓助威。
1oo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弓箭队拉弓完成第一次平射后,佐久间家的备队已经逼近到了壕沟外5o米的位置。
随着前排武士的几声吆喝,足轻们纷纷挺着长枪,高呼着冲了上来。
第一轮平射造成了将近十个人的伤亡后,查理就指挥弓箭队快从方阵的间隙间后退到队伍后方,用抛射攻击佐久间家后方部队来掩护友军。
随着佐久间军的冲锋越来越接近己方的阵型,雨秋平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处。
而他紧张的心情,所有在一线的足轻们也都感同身受。
喉咙变得有些干,浑身出着冷汗。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移动,或是敢于去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因为上一个命令是持枪立正,足轻们已经条件射地习惯于执行命令,根本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一个个直直地看着冲来的佐久间军。
然而,那道壕沟,却犹如分界线一般,分界的两边,完全是两支不同的军队。
壕沟北边的佐久间军,一个个张牙舞爪,狂呼着给自己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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