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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零章南阳风云(1/2)

南阳,烨庭!

夜色幽幽,宫灯昏黄,来往内侍垂头缓步,一声声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回响在空寥的内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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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梧阁内,文侯神色淡漠,手掌轻抚玉案,一支朱批玉笔立于笔架上,墨绿的笔身铭刻着一副凤凰浴火图,凤凰金翅一展游弋当中,似有一点点金色火焰四散飞腾。

看着玉案上的奏章,文侯眉头簇着,许久不曾平抚下来。

“重杵,”

蓦然,文候手掌扶着金色奏章,不耐的呼唤了一声。

“老奴在,”

大内侍重杵上前一步,虽然身为内侍,身体上有着缺陷,但身形魁梧刚阳,举止气场极为猛烈,反而比大多数的男儿,更有着一股别样的男儿气概。

“上蔡的宣诏侍者,可是回来了?”

文侯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宫阁中,左右殿柱孤立在宫殿中,显得凤梧阁格外的空旷。

重杵回道“回禀君侯,董郓自上蔡还未归!”

所谓董郓者,乃是那一位宣诏内侍的名讳。

重杵是烨庭中的大内监,掌管着内庭所有的内侍,对于一位武道先天的内侍,自然要另眼相看。

宗师级数的内侍,没有人敢真正小看,更不会有人去小看一尊宗师的分量。

哪怕这位宗师,只是烨庭中的一位内侍,也绝不会有人敢嘲笑一尊宗师。

“未归?”

文侯指尖把玩着一方墨玉砚台,话音微微清冷,道“上蔡固然路遥,但算一算时日,董郓也该回来了。”

“怎么还未回来,是否那个奴才办事不用心了呢?”

重杵解释道“……君侯,董郓办事一直勤勤恳恳,从来无有差错。

想必是那上蔡道路险要难行,由此耽误了行程。”

文侯不置可否,道“或许吧!”

“董郓既然入了你的眼,想必是个可造之才,如此寡人也就放心了。”

他轻轻拍了拍额头,语气缓然的说道“近来烦心事太多了,公子?作为诸子中,第一位居上大夫者,诸子中不服者甚众,姒宣云也不安分,内庭中纷纷扰扰,真是让人烦的很。”

“你这奴才耳目敏健,可是知道最近宫中生了何事?”

“……老奴不知,”

重杵沉默了片刻,犹如一根柱石般,扎根于宫阁中,不疾不徐的说道。

文侯喜怒不形于色,深忌内宦干涉国君决断,在重杵之前就有几任大内宦处在重杵的位置上。

可惜,由于不知深浅高低之人甚多,每逢国君有问疑难,皆有人出列陈言,以期得到国君青睐,却不知犯下了死罪。

最终一一毙在了宫廷森严的规矩下,而无一能有例外者。

重杵由底层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成为文候身旁侍奉内监,唯有谨慎最让人称道,也是他性命得以长久之道。

该说的与不该说的,重杵心中似明镜一般,有着一杆准秤。

文侯自嘲一笑“寡人也是昏了头,问你这个愚钝的奴才。”

说罢,他将手上的墨玉砚放在玉案上,拿起奏章细细的看着。

看着奏章上千篇一律的内容,面上笑意浅浅淡化,眸中的某种意味愈发沉重了。

少时,文候一把将奏章推在地上,散落的奏章上漏出零星字迹,手指敲击着桌案,道“这些奏章,一个个都是一个模子刻的,全是为了世子少则、二子少央、五子少然,呈上的所谓请封奏章啊!”

“他们呐……看着老十四在上蔡的成绩,也都按耐不住了,全想着获得一处实封,借着积累实力。”

文候头痛的拍了拍额头,诸子当中最具狼性的荀少然,最具正统地位的荀少则,以及城府心性都是顶尖的荀少央,可谓南阳朝野上的三股势力,呼声都是不小。

而且,这三个公子谁都不是易予之辈,其中勾连着郑、宋二国的影响,让文候处置起来都颇为的棘手。

重杵似聋哑了一般,面上平静的站在一旁,对于文侯的抱怨之言,似是充耳不闻一般。

文侯呢喃自语“看来老十四坐拥上蔡,确实让这些小子们有了危机感,竟然出了这么个昏招。”

须知,文侯性情刚硬,一生乾纲独断,任何敢忤逆的,都没几人落得清静的下场。

哪怕是亲子血脉,只要了这位君主,也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然而,如今诸子纷纷发动臣僚进言,这就犯了文侯的忌讳,难免有一起清算的时候。

文侯心思一动“不过,这个昏招也让寡人看到了老十四这条鲶鱼,产生的效应有些过重了。”

“老十四大器已成,让那三个小子愈发的不安,不得不兵行险招,试探寡人的心思。”

看透了几个儿子的心思,文侯眸光流转间,闪烁着难以琢磨的色彩。

对于几个公子间的斗争,文侯本人是乐见其成的,也是希望借此磨砺出一位带领吕国真正实现称霸的强主。

绵羊群里生不出苍狼,虫豸堆里也不会有猛虎!

吕国需要一位强势的国君,稍弱一些的守成君主,都无法在豫州这一片大地上生存下来。

如今的豫州三大强国,以郑国为第一霸主,其国势力鼎盛压得宋、吕二国,都只能抱团取暖,抵制咄咄逼人的郑国之势。

吕国一直处于郑、宋二国的夹缝中,若无一位强主励精图治,将吕国发展起来着实不易。

因此对于诸子的争斗,文侯才会一直处于一个放任自流的态度,甚至有时还会勉励一二,对此持着一二支持。

当然,文侯有着如此态度在前,几个公子自然不会谦让,一个个纷纷收揽势力,争相开辟着自己的基本盘,一度有着吕国三大公子的称谓。

“寡人的这些儿子,一个有着宋国支持,一个与郑国关系暧昧,其他的也各有依仗,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啊!”

文侯按着玉案,面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宫殿外,默然想着“既然你们都要争,寡人岂能不让尔等争上一争,只是机会寡人给了你们,你们是否也能让寡人惊喜一次?”

“要实封寡人就给你们实封,三个儿子都是实封,让他们各显本事,或许能看看谁可堪造就。”

“寡人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觊觎的,没有几分实力、魄力,给了也是害了你们,于你们毫无益处可言。”

文侯沉沉叹息“为君之道,当视一切为空,无亲无情方是正途,以社稷之喜为喜,以山河之怒为怒。”

重杵鼻观眼眼观心,默然垂头不言,只是在一旁伺候着。

…………

宫阙一角,堂皇阙台,清幽静怡!

二位老者缓然对奕,出手孕风雷之声,鼓荡于山野青冥。

一张犹如一间宫阙大小的棋盘,横放在二人之间,随着二位老者的出棋,两方黑白棋势泾渭分明。

“妙啊,妙啊,大哥这一盘棋,看着真是妙啊!”

麻衣老者抚掌惊叹,这一局白棋局势困顿,黑棋已成了气象,一度将麻衣老者的白棋逼的步步退让。

“是吗?”

青衣老者淡淡一笑,满意的看着棋盘上的各个棋子,道“能从二弟你的嘴里说出一个‘妙’,可真是不容易,看来这一步确实是妙了。”

“哈哈哈……”

麻衣老者抚须大笑,道“大哥何必消遣与吾,这一局棋吾是认输了,不过没有赌注的赢棋,就是再来百八十盘也是无碍。”

“真是如此吗……”青衣老者喃喃道“二弟,吾兄弟两人久不参与族内事宜,你现在陷在里面,为兄很是担心你啊!”

荀少?执掌上蔡以来,南阳朝野非议甚多,但也有一些额外的推力,图谋着促成此事,麻衣老者在这事里是出了大气力的。

若非麻衣老者骤然发力,联合几位族老发动荀氏的影响力量,让文侯彻底坚定了心思,册封荀少?为上蔡大夫。

荀少?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得到这一封册封诏书,中间至少要经历几次波折。

看着青衣老者眉宇间的愁绪,麻衣老者轻轻一哼,道“陷与不陷,难道咱们兄弟两个还有的选择?”

“姒宣云呐……好个霸道的宋国王姬,在烨庭生杀予夺,压得咱荀氏儿郎不敢出声,长此以往下去,这吕国还是哪家哪姓的吕国。”

青衣老者不满的簇动眉头,道“二弟,你却是言重了。”

麻衣老者道“你们认为言重,老夫却不认为这事是杞人忧天。

一位宋国国君的外孙,还是咱们吕国的世子,注定继承君位的人物。

宋国若是借着这层关系,企图染指吕国权柄,到时世子又当如何。”

“而且,文侯家的其他的几个小子,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门心思的钻营,让老夫厌烦到了极点。”

“你啊……”

青衣老者苦笑连连,指着犹自忿忿的麻衣老者,不由得摇摇头。

二人同胞兄弟,性情却是天差地别一般,有时的处事风格,甚至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常常让青衣老者为此哭笑不得。

麻衣老者道“哼……老夫就要趁着机会给她添添堵,看她还能拿老夫如何?”

“你……她是不能拿咱们如何,但她毕竟是世子的生母,倘若世子登位国君,你我又该当何去何从。”

“恶了”

青衣老者无奈的说道“哎……说到底,你力举文候家的小十四,可是得罪了姒宣云,这后果你想过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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