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零章 同类(1/2)
年年和祁有枫对西米尔的出现反应平平,随意扫了一眼,低头说起了悄悄话。
公子滟看到这两人淡定的样子,硬生生把一口充满惊吓和讶异的脏话咽回嗓子,这才提取到这人刚刚说的话,顿时警惕
“你是什么人?
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听同事提。”
西米尔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子滟,看向年年“你倒是交到不少好朋友。”
“跟你比起来,所有人都是好朋友。”年年看也不看他,拉起祁有枫的手,转身要走。
“我有事找你,”西米尔开门见山,认真地道,“我们需要单独聊聊。”
“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年年脚步不停。
。
祁有枫却微微一顿,反握住她的手,又轻轻理了一下她鬓边散乱的头发。
“跟你们刚才说到的事情有关,”西米尔见似乎有机会,立刻进一步解释,“关于你的来历、现状和未来的问题。”
年年迈出的脚转了个方向,平静地看着他。
“我们方便单独聊聊吗?”
公子滟没有多说,潇洒地摇着扇子,学着西米尔刚才的样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这人,片刻后取出一只银毫玉笔,绕着他缓缓迈着步子,在手里的扇面上龙飞凤舞地画出一副人物肖像。
“别担心,他要是敢做什么坏事,我就让我爷爷开除他。”
转身离开前,公子滟抬手用扇子指着西米尔的鼻子。
。
霸气十足地向年年保证。
“我不会走远的。”祁有枫整理了一下年年的衣服,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声道,“不用为其他任何人考虑,尤其是我。”
顺着地下水道缓缓前行的木船都没有船帆和桅杆,两层朴素的木色轩阁架在甲板上,平顶,窄窗,底层有两扇门,通往露天宽敞的船头船尾,两折木梯架在门旁,伸向较为安静的二层。
年年几人本就站在船尾,祁有枫顺着木梯到了二楼,不出意外地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拧身倚坐在围廊的栏杆上,靠着廊柱,向下看着船舷边一高一低的两个人。
他虽然看不到年年的表情。
红泥小酒九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
也听不清这两人的谈话,但这个位置可以保证年年能够一抬眼就看到他。
“你或许没有一个好哥哥,但当真是有几个不错的朋友。”西米尔再次感概。
船舱里传出的喧哗已经消匿无声,河水的流淌也转为呢喃般的轻语,水道里腥潮的风盘旋着避开了两人,为年年和西米尔清扫出了一个干爽清冽的秘密天地,确保不会有只言片语从这里漏出,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得知尼克也在附近,年年愈发轻松,坐在大木桶的顶上,两条腿甩来甩去,等西米尔做开场白。
“我们想”
才出口三个字,西米尔就感受到了这场谈话的难度。
他和阿尔伯特的计划再光明正大,也带着一种背后说人坏话般的冷漠和恶俗,是把某个人压缩概念化后的傲慢和狂妄。
…,
但现在,当他面对年年的时候,被这一双灵动有神的眼睛盯着,那个简单的计划就突然有了鲜活可怖的画面。
他们想尝试一下,让年年直接与弗兰连接,让年年解开那道将她自己加密的权限限制。
阿尔伯特原本还想着设计个什么环节,诱使年年在无意中解开限制,他再趁机介入转移权限。
西米尔却坚持认为,若是这个猜测得到了正面的答复,那就说明年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就拥有选择的权利和自由。
他要把一切都说清楚,再让年年自己决定是否配合。
可是这个话要怎么说呢?
西米尔语塞。
难道要说,我们想把你的秘密挖出来,再对你进行各种各样的改造。
。
以求让你符合我们的标准?
这个念头刚起,西米尔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具被剥光解剖的少女身体,他和阿尔伯特就像两具死板的木偶,检查着年年的内脏,再一点点把那些不满意的地方切除改造,最后缝合成一个完美却陌生的人。
而现在最让他尴尬的是,他需要尽力争取到年年本人的同意,同意他们对她动手动脚。
“让我想想怎么说。”
西米尔靠着船舷,有些颓然地抬头看天——水道顶部那些反射着水光的黑色岩石。
年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一脸好奇又有些许嘲讽地问道“我没看错吧?
你这是在顾及我的感受?”
这点轻微的像小猫抓挠一般的嘲讽却让西米尔愈加难堪。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那些反复无常的态度和行为。
“行了。
。
有话直接说吧,别装——”年年一顿,改了口,“我的感受似乎不在你们这些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故意加重拉长了那个“人”的读音,相信西米尔懂她的意思。
“但你确实是有感觉的,会伤心、迷茫、不知所措,也会因此产生对自己的怀疑、对世界的诘问,和不断摇摆变化的认知,不是吗?”西米尔叹道。
年年看着他不说话,西米尔从她眼里看到了一种被冒犯后的愤怒。
他这种明知故问的前提,本身就是对她这些感受的侮辱。
西米尔却觉得自己放松了很多。
红泥小酒九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
也找到了谈话的突破口,笑问“你是谁?”
“年年。”年年冷淡地答道。
“年年是谁?”西米尔追问。
年年张了张嘴,一时有点摸不清西米尔这个问题的方向,皱眉“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没有立刻答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了一切。”西米尔拍了拍自己的脸,谴责自己之前竟然忘记了这么简单的事情。
“什么东西?”年年更觉得糊涂,没好气地踢了西米尔一脚,“少啰嗦,说人话。”
“你不是玩家,这一点你已经很清楚了。”
年年点头。
“你也不是游戏世界设置的普通p,不仅仅是我们找不到这方面的记录,也在于你的身份能力有所不同。”…,
年年再次点头。
“你是那个叫做绵绵的可怜孩子的复制体,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你也不是她的复制体。”
年年正想继续点头,听到后半句话,诧异地看着西米尔“什么意思?”
“你也见过九色登仙鹿,你就没有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一样吗?”
年年装模作样地回想,片刻后道,“它能转移意识到其他东西身上,还比我聪明,特别会算计?”
西米尔白了她一眼“不是能力上的区别,也不是智力上的。”
“需要我揍你一顿来解锁表达能力吗?”年年不怀好意地挥了挥拳头。
“再聪明博学的人工智慧生命,也是有极限的。”西米尔躲过年年的巴掌。
。
继续道,“他们对外可以是无懈可击的,能知晓所有知识,能获得所有信息,也能运用这些知识对人类和世界进行分析、指导和再学习。”
“但它们无法进行对内的探索,也就是对所谓的心灵的探索。”
“不对吧,九色登仙鹿很了解它自己是什么,也知道它那些知识怎么来的,还对人类进行过各个方面的批判。”年年对这段对话依然记忆犹新。
“但你刚才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年年是谁。”西米尔笑笑。
“它知道自己是被人类创造出来的,不假思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以这个立场批判人类,但你却会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
。
你也没有轻易接受别人对你的定义和分类。”
“你在思考,你会思考,尽管这思考的场地很小,只是自己的内心世界,但这无穷无尽永不静止的心灵,就是你与它最大的不同。”
西米尔看着年年的眼神变得热烈,那颗虚拟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
在所有的世界里,他终于有了一个同类。
一个真正的同类。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