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寻刀 第十章 两酒出争意(1/2)
宋邵年待在冶兵城的衙门里,翻弄着书桌上的书籍,好生无聊。
左逢桃和羊向哀一直在推演,又不陪自己说说话,还让自己多翻看一些城中多年以来各种大修记载,刚开始宋邵年还干劲十足,可翻来翻去发现,记载在册的通关真的太无聊了,哪里动一块砖,还要写出来,第一天就只看完一册,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来二往,宋邵年便没了兴趣,再加上这桐梓侯制式甲胄笨重不堪,宋邵年本是祸害良家女子的浪荡货色,锦衣玉食习惯了,总觉着这衣服一点用处都没有,还磨脖子,自己这一身细皮嫩肉,要是变了糙肉,以后还怎么和家中碧玉做‘扶琴抱柳’的游戏?
陈沉自从收到来信后,再也没在军中吃过一次伙食,眼瞅着时间将至,摸着自己下巴上唯一的三根胡子,看着自己屋子里挂的那把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的长枪不知想着什么。
“徒儿!
徒儿!”还没进屋,便开始扯着嗓子叫唤的一个白发老翁,拎着两个瓦罐,抖落身上的积雪,用脚将大门合上,脸不红气不喘,不是满脸褶子,头发雪白,只听声音,根本不知是个老头,反而更像个三十多岁的阳刚汉子。
“师傅?
您这是?”陈沉快步过来,双手接过老头的瓦罐,疑问道
“搞了点好肉!
对了,你小子够贼啊!
我记得去年一人分了两坛,云花酿,你跑我这老头家天天喝,自己没动!
非要师傅来,你才开酒吗?”
老头双手扶后,跟在陈沉后面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
“嘿嘿!
咱们推两杯?”陈沉不好意思笑了笑,扭头看着自己的师傅,小声说道。
“两坛!
今年还有呢!
侯爷把那些人打压下去,我们不就有了吗?”老头摇了摇头,咂咂嘴,山眉高挑的笑道。
陈沉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
把恩师忘了!”
依旧陪着笑脸说道。
“那就喝呗!
不醉不归!”
“恩,算是师傅的好徒儿!
屋里生火我去拿碗筷,对坛吹!”
老头活动活动筋骨,将门关上,点燃了油灯,一屁股坐在座椅上,对着手哈气说道。
“好嘞!
师傅您稍后片刻!”
陈沉将坛等揭开,一股香气扑鼻,陈沉看着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坛口,肚子直叫唤,连忙跑到厨房,也顾不得缸里还有结冰的水,拿起葫芦瓢敲开冰面,舀了一瓢,往碗筷上简单冲洗,赶紧甩了甩,往屋里跑去。
“你小子太慢了?
磨蹭什么?”老头将火盆里刚点好的炭火往桌子下一踢,趴在桌子上,斜眼看着拿着碗筷进来的陈沉嫌弃道。
“来来来!
师傅您的碗筷!”陈沉将碗筷放在那老头面前,笑着说道。
“酒呢?”老头依旧没有动筷子,看着陈沉说道。
“忘了忘了!
嘿嘿!”陈沉一拍脑袋,赶紧从自家贡桌下面的一个石板后面,掏出两个用牛皮纸包好的罐状物品,往桌子上一摆。
老头这才来了精神,眼里就只剩那个酒坛子。
陈沉连忙开始撕开牛纸,抬头看到,眼里满是惊讶之色,因为他的师傅都已经喝上了。
“来徒儿!
咱们走起!”老头将酒坛单手拿起对着陈沉笑着说道。
陈沉感觉师傅今天的所做所为有点异常,还是笑着举起酒坛轻轻地磕碰了一下。
陈沉将这酒喝了两口,轻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用袖子轻轻抹了两下,先在师傅面前罐子里仔细挑了挑,夹了一块肥瘦均匀的肉食。
又给自己在面前的罐子里随意夹了一块。
放在嘴里一嚼,那味咸而鲜香麻醇浓的猪肉,直冲味蕾。
“好吃啊!”陈沉脸上眉飞色舞,一直用筷子点着碗里的半块肉,伸出大拇指。
“那是自然,老子存了多久的麻椒和花椒果?
都放在这里了!”
老头也夹了两块,放在嘴里,那油都从嘴角直冒,含糊不清的说道。
“师傅!
来来来!”陈沉连忙又拿起酒坛,示意师傅再走一个。
“好好好!”老头连忙点头,用手随意将嘴角上的油一抹,拿起酒坛又碰了一下。
两个人碰酒吃肉,吃肉碰酒,到了最后,老头伸了个懒腰,挠着红的已经开始发紫的脸,往里屋走去,陈沉眯着眼睛看着老头离开,面带笑容的端起汤罐,心想道。
“老啦!
这么快就要走腰子去!”
陈沉将汤罐倾斜往碗里汤汁,无意地用筷子拨弄一下,一小节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沉用筷子夹了出来,轻轻地用手捏了捏后,心中大惊,胃里如同刀割。
“这,这是?”陈沉脸色苍白,筷子都拿不住,一屁股瘫倒在地吃惊道。
“这是甘蓝草根!”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坐在陈沉面前,脸色阴沉地说道。
“师傅您?”陈沉艰难起身,眼里满是疑问,又带着些许惊恐,询问道。
“陈沉?
你在军中水源用这个下三滥的手段是想干什么?”
老头一掌砸在桌子上怒斥道。
“恩师,您别这样,别坏了我的大计!”陈沉恍然大悟,便稍微正了心神,坐在桌子旁,脸上挂着忧虑说道。
“你要毒死通国将士?
三万人啊!
三万!
子弟兵!
不是蝼蚁!
说毒就毒?”
老头脸色铁青,身上散发着滔天怒气,可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失望。
“恩师!
您也说过,做大事不拘小节!
这三万人,可是桐梓侯的走狗!
不是通国的良将!
师母是怎么死的?
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阿弥儿是怎么死的?
我无法接受你现在还在守护着,早已不该受护的那群人!”
陈沉越说越生气,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在地上,眼里全是泪水,一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质问道。
“这就是你要反了通国的理由?
你吃的是什么?
用的是什么?
身上的狗皮是谁给的?”
老头也砸着桌子跳脚怒道。
刚说完,便捂着胸口,瘫倒在地,陈沉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冷笑着走到已经疼的无法动弹的老头面前,蹲下身来,脸色阴沉的说道。
“谁也无法改变,恩师您也是,好好睡一觉,大事可成,您在来判断,徒儿我到底对还是错!”
老头听完,还没开口,便晕死过去,陈沉将老头两个大拇指扣上,两节铁环,又将老头里外里用屋里备好的麻绳,五花大绑,扛着老头就进了屋外的地窖里,又从自己屋子里,拿了些棉被,把师傅轻轻放下,这才关上地窖的门。
拿起长枪,往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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