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回:目盼心思(1/2)
黛鸾听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花谣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会动,会说话,能应他们的每一句话,怎么就死了?
“……还魂丹?”
山海看着她的疤,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发出如此的询问。
而黛鸾气愤地怒吼道:
“谁做的?
!
邬远归,佘氿,还是其他人?
告诉我们!”
“且慢……”山海拦住她,回过头,眼里是说不出的哀愁,“谣姑娘……怕是,是自缢而亡。”
“自——怎么可能?”
“那勒痕……只有前半圈。
若是被勒死的,两侧的痕迹要蔓延得更远,而且他人勒住的痕迹一般是横向的。
何况她也没有挣扎过的样子,否则除了横着的线,脖子上有许多自己用指甲向下抠抓的痕迹,但她没有。”
“可、可她没有指甲。
是不是抓在绳子上脱落的……”
“许多蛊术也要用到头发与指甲。
看她手上的血痕,应当也是死去多时,血液凝固以后才拔下来的。”
“她明明能——能、能动,能认得我们,能回我们的话。”
“所以他们大概是在药里加了返魂丹的药粉,或者相似的药方……现在回应我们的,不过是一个残影,一具幻象。
谣姑娘,失礼了。”
说罢,山海探出手,试着在她的脖颈上摸索过去。
那道勒痕不仅触目惊心,摸上去也如一道深深的沟壑。
皮肤已经僵硬,说来,也是真的没救了。
“御尸之术……算是,这种东西。”谢花谣在地上喃喃着。
“他们这样算是……失败了是吗?”山海询问着,“你本不该保留自我意识,即使是这样一幅生前的假象。
他们大概是要利用你,在战术上扰乱梁丘的心智。”
谢花谣不说话。
山海哀叹一声,又问她,这药大概持续多久了。
“我不知道。”她说,“天明了暗,暗了又明。
每日我都自言自语……为了见面,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有时不那样完整。
我觉得这药效大概是要消失了。”
“我能感觉出来……你说话时而正常,时而凑不成句子。”
山海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慢慢搀回床边。
黛鸾跟了过去。
不知为何,她明明觉得自己松懈了些,但四下那些奇异的光影并未消失。
她倒希望能快点恢复正常,免得这光会将坏人吸引过来。
夜深了,月光向内延伸了些,洒在躺上床的谢花谣脸上,很苍白。
她抓着山海的衣袖不放开。
“您还有什么事,尽管说——是要见梁丘吗?
她不与我们一道,本来她也是来找你的……不如让阿鸾在此候着,我去……”
“不。”她摇头,“别喊她。
我是有事,最后一件事。”
“但说无妨。”
“杀了我。”
“什么?”
山海不是没听清,而是感到不可思议。
一来是这个要求,二来是困惑于该如何做到这个要求。
毕竟,死人怎么能再死一次呢?
“你是说,让你最后的意识也消散而去?”
“是。
把我烧了……我的意识断绝后,身子里的蛊虫会钻出来。
以桃木封印之……或者直接将我仍在火里,站远些,任何人都不要靠近我,会被……还有,别让她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绝对不……”
两人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酸楚。
他们知道,这里的“她”自然是指慕琬。
而且这一幕总给他们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时候,两个人第一次随慕琬来到雪砚谷时,她也是那般注重自己的仪表,免得让师兄师姐们觉得自己在外面过得不好。
如今谢花谣也是,绝不让至亲之人见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免得她难受。
“我知道了。”
山海点点头。
对着阿鸾摊开手,示意她把剑给他。
黛鸾抱着那把破剑不放手,拼命摇着头。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我自然是不乐意的。
我也不舍,我也……没办法。”
“不,不行。”黛鸾还是不肯放开,“你们修道者若杀了人,会影响仙途的……”
“这不是杀人,是渡人。
阿谣姑娘已经死了。
何况我志不在仙途……在苍生。”
“那我来渡!”
“你?”
山海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
黛鸾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杀过,更别提拿一把剑,去插到一个人身上。
至少曾经是人。
“我来。”
黛鸾分明抱着几分决绝,她打心底里认同了山海的说法。
若这真是件好事,她倒愿意这么做了。
可山海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看了一眼双目空空的谢花谣,她什么也没说。
“……好,你来。”他深吸一口气,“记住,要扎的不是心脏,而是正中央的胸口处。
中丹田你知道么?”
“我学过医术,怎么不知道。”
黛鸾双手攥着剑,嘴上这么说,手里却在颤抖。
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回忆起水无君曾教授过自己的剜骨剑法。
但也不对,这不是杀人,是渡人……她便努力去想如月君告诉过示范过自己看的,下刀的技巧。
那些不曾消失的光热了几分,就好像是为这一刻等待已久。
光芒甚至加剧了流动,如一阵触不到的热泉淌过周身上下,在自己的指间与剑锋上流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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