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回:无背无侧(1/2)
“……不过,不说旁人,就算是你,也有一条活路可走。”
殿内人们自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女王说着话,转向了霜月君:
“事已至此,我不能让你们全都活着。
然而,你毕竟是封魔刃的选择,值得一个机会。
神兵在手不擅用、不曾善用,也实在是一种浪费。
只要你杀了这群人,归顺孤麾下,归于我阿修罗众,我自然可以教你如何将此宝刀使得淋漓尽致。
甚至,孤能为你举办仪式,将你转化,成为真正的修罗,从今往后,我等同为一体,亲如手足。”
祈焕本是嗤之以鼻,不料,他竟看见霜月君若有所思的神色。
“的确是令人动心的条件……”他拖长了声调,慢吞吞地说。
“啊?”
他的同伴们震惊地望着他,困惑不已。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霜月君没有回应,望着女王,话锋一转:
“不过你们不是为武至尊,为强至上么?
怎么会在意出身种族的问题?”
“我们确实是不在意的。
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切实感到认同,也是为了切断你与阎罗魔的联系。”
“唔,那的确诱人。
可做个修罗,有什么好处?
你该清楚,如今我身为六道无常,虽无实在的赏罚,每日行走人间亦委实枯燥,但也并非难以忍受,必须改换门庭。
若我成为修罗,想必,要为你征战出力。
有什么条件来说服我?”
“您要条件,那可好说得很。”王大笑,声音撞击骨殿四壁,狂气又阴沉,“女人,金钱,武器,权力,疆土……在孤的国度里,少不了你一杯羹。
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可以做任何事。
这样的生活,实在与天神眷属无异。”
“喔。”
霜月君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
他放下手,抚上刀鞘。
“那听起来确实很不错——”他笑了笑,“但我拒绝。”
别说是恼怒瞬间不加掩饰的王,他身旁的三人也摸不着头脑。
女王的脸沉了下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孤实在想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可以去任何地方,就是没有什么景色值得一去;可以做任何事,就是没有什么愿望值得实现。”霜月君的语气平淡无奇,几近乏味,“人与非人,神与非神……都以怪异的优越感相互凌驾,划分各自势力。
你们阿修罗,看起来也不出其列,实在无趣。
现在的我,虽然听命于阎罗魔,却不会受到我最不喜欢的那类规矩制约。
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自己争取,也算不错。
不谈身体的自由,若拿决策的权利去换想要的东西,这与在牢里决定翌日的饮食,又有何异?
即便山珍海味,龙肝凤髓……亦是身在牢笼,不得自由。”
片刻静默。
他的友人们微蹙起眉,思考这番话语的含义,或是为接下来不可避免的冲突做着打算。
女王脸色阴沉,几近扭曲,她再次亮出了金刚橛:
“话已至此,毋需多言。
动手吧,反正我看,你也乐此不疲。”
“我可不想跟你打。”霜月君摇着头,他说得认真,却令女王更加恼火,“一点也不尽兴,不过形势所迫,不要像我多瞧得起你啊。”
女王迎面袭来,霜月君提刀迎上。
三人自知他们节奏太快,若参战,还会相互误伤,不如在一旁观战。
两方兵器在空中划出重重残影,金戈铮鸣不绝于耳。
看着看着,祈焕晃起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在他的视野里,场中有丝丝缕缕的白气升腾,像极寒之下冰冷的雾。
它们随着霜月君的每一次击打震颤、交缠、凝实,隐约之间勾勒出几抹抽象而狂傲的影子,如远古而来的凶戾魂魄。
“是我眼睛花了,还是真有什么东西……有什么咒术?”
好像是几条若隐若现的黑龙。
“不算咒术。”柳声寒含混地回答,“不过,你也没有眼花。”
你们有空闲聊,倒是拉我一把。
地上的白涯早就恢复了意识,只是始终浑浑噩噩,试图听清他们的谈话,也实在听不真切。
这会儿他精神倒已全然清醒,可一身上下疼痛得紧,很难发力从地上起身。
撑在地面的手指尖痉挛着用力。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将他向上一拉。
它不属于他的友人们,这只手宽厚而粗糙,掌指生着老茧,有力无比,对力道的拿捏又恰到好处。
若要猜测,大多数人一定会想,这是某个身经百战的武者……或者军人的手。
他借着这一股子劲,终于爬了起来。
定睛一看,正是君乱酒。
君乱酒浑若无事,提矛与他擦肩而过。
女王也看到了他,厉声道:
“将军,来得正好。
助我一臂之力,诛杀这些贼人!”
君乱酒的脚步紧促起来。
他抬起手臂用力一掷,长矛如飞箭,在空中划过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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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纷纷闪避,那支矛于半空闪过。
铮的一声,不知它插在了哪里,大概打偏了吧?
“呃!”
女王突然一声闷哼。
她抿紧嘴唇,可不过瞬息,她便压抑不住,骤然喷出一大口血来。
这陡然变故令霜月君也一阵迷茫,他们不约而同地扭头,有的在看君乱酒,还有人在看那矛的去向。
白涯看清了。
由于巨力撞击,矛身还在微微颤动,而矛头深陷在女王的雕像上,正中作钥匙用的降魔杵,先前所处的那处凹槽。
君乱酒也在看着自己的兵器,目光深邃,仿佛透过这长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半晌,他长长叹了口气:
“可算是……有此良机。”
“……君、乱、酒。”
女王咬着牙,大抵在咽下喉头腥甜。
“你到底……你也曾为孤立下汗马功劳,难道这短短三五日,便被他们策反?
还是说,你们一直都蛇鼠一窝……你可是言之凿凿,说那丫头不是你女儿,我们也明明在拘押她时私下查鉴,你不是她的父亲,你——”
“查鉴?
你们什么时候取了我身上……的血?”
君傲颜又惊又恼,更多的,还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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