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回:久惯牢成(1/2)
两根锋利的翎毛擦着卯月君的左右侧脸,穿透了她柔顺的长发,两边各自断了一缕。
断掉的部分自然垂下,又被纸带束缚的部分拦住,它们无力而尴尬地吊在那里。
华丽闪耀的孔雀翎羽,与洁白无瑕的白鹭翎羽,一左一右。
砰!
两声清脆的、属于瓷器的声音传到卯月君耳中。
她猛地回过头,看到如月君已经站了起来,而两根锋利的翎毛打在她面部的瓷制部分。
可那瓷器竟然没有任何裂纹,反而将两人的翎毛弹开了。
这是一次无效的攻击,她没有任何停顿便朝着卯月君袭来,那动作流畅极了,一点也不像个……
不完整的“人”。
孔令北和泷邈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水无君看了一眼施无弃,等待他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霜月君反应过来,心中涌起几分忧虑。
他们难道要攻击如月君吗?
事情竟真的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她是不是也该出手?
总之,应当先把卯月君救下来!
她刚做了决定,迈出第一步,却被一旁的施无弃拉住了手臂。
“怎么——”
霜月君有些错愕,但施无弃只是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另一只手抽出一张符咒,只轻声对她说:
“等着机会便是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办。”
“可、可……好,我相信你。”霜月君艰难地说,“但这件事,怎么突然就……而且如月君,竟能健步如飞,身上一点也看不出他物拼合而成的痕迹。
就好像,它们天生就是一体。”
“那是当然了!”身边另一侧的朱桐姑娘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欣喜地说,“这可是我呕心沥血之作,试验了许多新的工艺在里头,保准她的活动与正常人无异,甚至更强呢。”
霜月君瞪向她,突然声色俱厉地说:
“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怎么会呢!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呀。”朱桐有点委屈地说,“我分明只负责了还原人形的工作罢了,这些人从头到尾事事都怀疑我……就连霜月大人都这么说。
真过分……”
霜月君无法判断她是不是在装可怜,可她暂时也没更多的证据,便也不能拿这丫头怎么样。
再看向战局,孔令北已将卯月君一把抓过来,推向他们这边,而泷邈一开始便直接击向如月君。
她现在并不是什么六道无常,只是一具失控的尸体罢了——就像过去一样!
不,或许还是有所不同的。
霜月君拉着惊魂未定的卯月君,向后退了很远一段距离,以离开战场可能波及的地方。
按兵不动的水无君心中暗想,这一切虽说是似曾相识,但也不完全一致。
如月君当初刚被返魂香唤醒的时候,至少还是会说话的。
虽然她拒绝沟通,却十分有主见——以自己为中心的主见。
这样的她在日后对思想进行修正,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
可眼前的如月君……
“他们配合不行,”水无君对施无弃说,“我去控制场面。”
“好,你去罢。”
对战斗的场合熟悉异常的水无君,的确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泷邈先是张开了白色的双翼,用力振翅时,强大的气浪将她掀翻在地。
但她很快压低重心,重新站起来,以最稳固的姿势保持平衡。
孔令北挥舞着分水刺,朝着如月君最脆弱的关节攻上去,想要限制她的行动。
可很不巧,泷邈的方向迸射出十几根锐利如刃的翎毛。
孔令北很快反应过来,猛然振袖,身后的斗篷扬了过来,盾牌一样抵挡了他的攻击。
“新的”如月君的学习能力,很强……她自己的身体的确对陶制的部分起到支配作用。
不过这两位朋友的配合,似乎就不那么顺利了。
“你是要我死吗?
!”孔令北愤怒地震声道。
“你没长眼睛吗?
!”泷邈不客气地反击。
好在趁他们吵吵嚷嚷的工夫,水无君也如一道魅影,迅速从侧方摸过去。
她一振双臂,缚妖索刷拉拉地闪现在眼前,铁链滑动的声音令人胆寒。
一部分铁链在如月君面前打了几个十字,暂时封锁了她的行动。
霜月君皱着眉,表情很糟。
真是要命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有心情吵架。
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似乎并没有让这两人的关系好到哪儿去。
还是说他俩一开始就没有共战的念头?
不过该说泷邈也是真着急了。
以往的他可比现在耐得住性子——至少卯月君在场的时候是。
“哎呀——”朱桐突然感慨道,“孔令公子倒依然十分忠诚呢!”
“我知你在我们背后说了些什么。”施无弃瞥了她一眼,“我想,你也该清楚我是知道的。
我便只能认为,你是故意为之。”
“怎么会呢?
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但孔令北并没有如你所愿。
他虽然没有回应你,但截至目前的表现,都不像是将你的话听进去的样子。”
“他听不听是一回事,我说不说是另一回事呢。”
不过的确……尽管朱桐把实话告诉了孔令北,他也没有表态,但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他仍是在第一时间选择帮助卯月君,而泷邈则直接攻向了威胁本身。
这并不是要说出两人的方法谁对谁错,只是这件事反映出他们潜意识的决策。
对孔令北而言,卯月君本身的安全仍是第一位的,而泷邈则认为直接攻击威胁本身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这是细微的思维差异。
但……天啊,水无君的作用恐怕就是在这里体现的。
指不定,施无弃把他俩“内讧”的可能也考虑进去了。
该怎么说呢,姜还是老的辣吗……霜月君和卯月君忧虑地望向混乱的场地。
原本用于仪式的清净之地乱作一团,场面真是难看极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得控制吗?”
隔着不远处,霜月君质问朱桐说。
“仪式本身该是没问题的,恐怕,是我们运气不好……唉。”卯月君深深叹了口气。
几人还没说完,施无弃突然选择现在走向战场。
不过,他并没有取出他的武器,也没有赤手空拳与如月君交手。
如月君无法突破锁链的束缚,它们将她越缠越紧。
另外两位终于停止了争斗,看向走来的施无弃。
尽管其他人离她更近,但被束缚的她充满敌意看着的,却是水无君,就好像她很清楚这些武器是她召唤出来的。
恐怕属于如月君的一部分记忆被这具新的身体接纳,但真正该回来的却并没能回来。
“怎么办?”泷邈问施无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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