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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年轻人吃亏是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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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从那邑青宫厅堂深处收回目光,面上表落寞,也没跟躺在旁边的小姑娘多说什么,只是没咸没淡地闲扯两句,多是听对方那云遮雾绕的豆蔻女子心思。

程程其实也是强打精神在跟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没多久就支持不下去了。

任平生趁机交代她好好休息,然后领着李曦莲告辞而去。

施玉清两条短腿扛着那滚圆腰背,亦步亦趋跟到了门外。

那张圆脸上,挤出一脸的哀伤,“哪个,我就不送你们了。

这几天的饮食用度,我按时会送到困龙台边。

哪个,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说。”

任平生勉强笑笑,“哪个,有劳了。

告辞。”

在走下后山石径的时候,始终满脑子疑问的李曦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怎么了?”

突然间冒出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任平生愕然,“什么怎么了?”

李曦莲俏脸一沉,语气冰冷道:“别装了,你今天很不对劲。

哪个什么宗主,也不对劲。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女子的直觉,一向很灵的。

那小姑娘,我看不出有什么机会了,你们还这么扭扭捏捏的,有意思?”

任平生摇头苦笑,小人与女子,真不好惹!

他干脆沉默是金。

可女子一旦较起劲来,男子的沉默只会更长劲道:“说话,你越不说,肯定越有鬼。

都是人家的阶下囚了,难不成你还打算把我给卖了?”

任平生头大如斗,一脸促狭道,“我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敢卖你吧。”

李曦莲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臂膀,疼得任平生嘴角直咧到耳根。

“在这个地方你敢卖自己,除非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否则,那天回来的时候,看我不把那买家全家老小,杀个鸡犬不留。”

这种话题,还真没法聊。

李曦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把天给聊死了。

跟一个命不长久的小姑娘,较什么劲呢?

女子突然不语,任平生倒吓了一跳,忙不迭解释道:“真没什么瞒着你啊。

我这不是精通望气嘛,那程宗主办事不顺,都写在脸上了。

都是明白人,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不也理之中?”

他难得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你们女孩子,就是多心。”

“你说什么?”李曦莲转过头来,一双美目瞪着任平生。

任平生连连摆手,“真没什么啊。

我也就是说,你们女孩子,心细如的意思。”

若不是山道狭窄,加上修为尽失,他几乎要一步跨出,逃之夭夭了。

李曦莲突然低头,面含桃花,嘟哝道:“女孩子,不都这样嘛。”

原来如此,任平生松了口气。

略一思索,似乎认识李曦莲这么久,自己确实没当着她说过这“女孩子”三字。

因为印象之中,李曦莲一直就像个姐姐。

即便是当初在那荒野长夜的小河边,两人曾那样坦诚相对;任平生迷意乱之中,潜意识内,也隐隐约约存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敬意和理智。

窦初开的少年,终于开始愁了。

很多事,原来要费很多心思去理清楚啊。

怕就怕,费了心思,都理不清楚。

~~~~

接下来这两天,任平生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尽管修为尽失,却依然在那石阁内终磨剑画符,推衍望气不辍。

每次和李曦莲碰面,除了吃饭的时间,就是填鸭子似的没完没了地跟她讲解望气法诀,或者传授些习练心得,且督学极严。

一到晚上,李曦莲不忍他睡那一层石室中那张黑玉石,几次喊他到二楼去歇息,哪怕打地铺,那木楼板终归也不似石板地面那么寒凉侵体。

可任平生硬是不领,连那张黑玉石,他都不躺,就只是坐在地面那块唯一的白玉石板上,如老僧枯坐一整夜。

任平生每晚以明澄心神感应白玉石板中,那道隐晦不明的气机,竟觉有种心俱在其中,十分舒爽的感觉。

犹如从前苦苦磨炼一招剑式,豁然开朗之时,那种一剑出便与天地契合之感。

此处地面,名为困龙台,听名字,绝不像个修行之地,更像处囚狂魔妖邪的牢笼。

而且任平生间察看良久,这地方,是一处天然的大道压胜之地,而且曾被高人以十分高强的道法,布下了十分强大的术法制。

只是不知为何,任平生的自气机,与此种大道压胜与术法制,竟是如同夫唱妇随般的琴瑟和谐。

任平生的自气机是夫,那大道压胜与术法制,是那玉~房闺阁之中,温顺娴熟的正房与偏室。

一夜枯坐之后,虽然上的术法制并未解除,但上那几处一直如隐藏在万古长夜中的金木水土四处气府,竟然有了一丝隐约可见的松动迹象。

只不过自修习的望气之道,依然无法明见各处气府中的架构格局,更无法让自吐纳的天地灵气,在各处气府登堂入室,各得其所。

饶是如此,任平生一早睁开双眼,感觉神清气爽,心湖之中,有一片水清冽,碧波万顷的生机勃勃气象。

每清晨阳光煦暖之时,任平生依然会同李曦莲,到那邑青宫前院看望程程。

一般这时候,小姑娘都要在那张躺椅上,晒晒太阳。

任平生曾以父亲传授的抚顶推血之术,以掌覆小姑娘百会,观气望脉。

只现程程体内木属之气,如竹篮打水,在千疮百孔的脏腑中流泻如注,以几近枯竭。

任平生苦于自不曾开府练气,没法搞清楚这种修士伤及丹田气府的毛病,如何修补。

试过几次之后,他也就作罢了。

只不过每次相见,程程的脸色精神,都会朝气一些。

这任平生在阁中磨剑,铁石摩擦之声,沉实而均匀,远远传出,偶有丝丝缕缕的剑气泄漏,也不见任何异象;只是此时若有人站在门外,便会现那困龙台下的石径两边,偶有数株花树,无风而突然成片黄叶离枝飘散,又瞬间粉碎。

只不过此中细微迹象,不像剑气使然,倒像是斩龙台的地底下,有某种气机突然迸而致。

门口透进来的天光,突然一暗。

任平生停下磨剑,抬起头来,便看见一个形精瘦,一黑衣的老者,站在那门框正中。

“你叫任平生?”老者逆着光线,看不清脸上容貌,只不过那声音虽然不大,却高亢如鹰啸长空。

“是的。

你是?”任平生干脆将铁剑搁在膝上,懒散地靠墙躺坐。

“老孙头,也就是观中一个扫地的老人。”老者缓步走近,“来这里,只是想跟你聊些事。

当然,若你不欢迎,我也不会勉强。”

任平生把体坐直,指了指对面的地上,自嘲道:“请坐。

对我这么个囚徒,都没隐藏气机,可以聊聊。”

这一下,倒是老者有些愕然了,神色古怪道:“你不像练气士,好似有些武夫修为,却又已经被宗主布下了道术压胜,施展不得,如何还能窥觑我的气机?”

任平生把横在膝上的剑,握在手中,举到眼前,仔细的审视剑上那些丝毫不曾动摇的锈迹,“前辈应该看了我磨剑?”

老孙头这会,已经在任平生跟前席地坐下,便恢复了一个扫地老人那仪态昏庸的样子,“见了,不寻常啊,契合天地大道,即便是精通炼器之术的修道之人,都要刮目相看。”

任平生便没再解释什么。

老孙头讪讪一笑,“我曾听说,上古有剑神欧业,铸剑之时,以先天望气之道,洞察天地气机流转,再引天地阳二气萦绕,锤炼剑胚;而此后每一道工序,铲锉,研磨,皆有无数玄妙施为。

所炼之剑,皆是神器。”

这一下倒是任平生目瞪口呆起来,“剑神欧业?”

老孙头神色平静道:“惭愧,我也所知不多。

只不过说道望气,而你则提到了磨剑,我能想到的,也唯有这个云遮雾绕的传说了。”

任平生嘴唇有点干,心中有十二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那两个装神弄鬼的师父,到底还瞒着自己多少?

你们若真的是在装神弄鬼,为什么我老爹命悬一线抗争了那么久,最终异处,而你们还是不肯略施援手?

一直急的心跳,面红耳赤之后,任平生颓然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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