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负心多是读书人(2/3)
铺白纸提笔写,凝视三人的名字,先划掉郭待封,再划掉张九龄。
洛阳人李奉节,劳烦您老帮忙,做猎狐行动的导火索
显庆四年二月乙亥,即二月二十八日,划时代时刻来临。
李九在太极殿,亲试全国举人,开创殿试先河。
太极门内侧,左领左右府,维持考场秩序。
监门卫点名,武康和李山龄,负责搜身举人。
见到了郭待封,燕人张九龄,对洛阳人李奉节,投以善意微笑。
从你的面相,可知你的性格,是最合适的人选。
本是无名小卒,引发政治风暴,埋葬长孙家族,世界真的奇妙。
殿试圆满结束,等到放榜日,九百多举人,只有五人上第。
有郭待封和张九龄,五人待诏弘文馆,随时听候差遣。
同样不出所料,庸才李奉节,还是落榜了。
从放榜那天起,武康吩咐楚神客,全天监视李奉节,及时汇报动向。
小李受不了打击,也不回洛阳老家,整天烂醉如泥。
还因为些琐事,外加浓浓的嫉妒,和两个好友翻脸,三个割袍断义。
没了金主帮衬,盘缠挥霍一空,无可奈何下,找韦季方和李巢。
起初两人念旧情,倒也慷慨解囊,一次两次无所谓,三番五次却不行。
特别是监察御史,只是八品芝麻官,养活一家老小,本就捉襟见肘。
到了第九次,李巢彻底厌烦,直接闭门不见。
韦季方有样学样,也闭门谢客了,摆明不再资助。
李奉节愤怒,也不敢造次,骂骂咧咧离开。
回到落脚客栈,当掉祖传玉佩,继续烂醉如泥。
等到三月中旬,感觉时机成熟,决定展开行动,哪知又被耽搁。
作死的高句丽,再次挑衅大唐,出兵攻打新罗。
行动必须押后,继续等待吧,希望祖传玉佩,多坚持三五天。
三月二十五,朝堂达成一致,采取围魏救赵,兵临辽东边界,逼迫高句丽撤兵。
左骁卫大将军,郕国公契苾何力,出任辽东经略使。
协助营州都督程名振,备战辽东前线。
四月初三,玉佩换的钱,被李奉节败光。
交不起房租,被客栈赶出来,身上只剩几十文。
虽然不多,却够路费,回家就行啊。
可他不乐意,再次进入酒馆,排解心中郁闷。
不到半壶酒,听邻座交谈,声音非常低,是在谈论科举。
他被勾起兴趣,端着酒杯偏头,见两人对面坐。
背对着他的,身材瘦弱单薄,面对着他的,身材异常魁梧,左颊刀疤很吓人。
刀疤脸武康,见小鱼上钩,扯诡异浅笑,低下头说道:“参加科举的,有九百多人,仅仅五人上第。
再思兄您说,是圣人精益求精,还是考生虚有其名。”
杨再思一饮而尽,呵呵笑道:“变之明知故问,圣人英明神武,自然精益求精。
郭待封和张九龄,考卷确实不错,上第实至名归。
其余举人考卷,我粗略扫几眼,逊色许多啊。”
武康摇摇头,话语带着疑惑:“我还是觉的,其中有蹊跷。
九百多举人,都是各州举荐,难道各种官员,都是尸位素餐?
我也去了弘文馆,其中有份考卷,让我眼前一亮,我读给你听...”
李奉节心头猛颤,刀疤脸背诵的,就是自己的文章。
武康郎朗背完,有些意犹未尽:“如此锦绣华丽,读之心花怒放,思之余音绕梁,令人击节赞赏。
实在想不明白了,以圣人的睿智,为何不取这篇?”
杨再思翻白眼,变之真能装,这类狗屁文章,我半天写十篇。
昧着良心,拍手叫好:“果真是好文章,令人高山仰止,闻之耳目一新。
做此文的举人,必满腹经纶,有经世之才。
变之说的对,此人不中第,实在匪夷所思。”
李奉节眼眶微热,终于找到了知音。
武康捕捉到,开始引导:“阅卷的韦洗马,堪称博学多才,如此好考卷,肯定会注意。
再思兄你说,他是故意的吗,和卷主有仇吗?”
杨再思撇嘴,也压低声音:“变之贤弟慎言,就算韦洗马认识他,也不会公报私仇。
这是圣人亲试,他不敢徇私舞弊。
再者说来,他阅完考卷,李御史还会审核。”
配合的不错,武康挤眉弄眼,继续引导:“我还是不解,以李御史的博学,也会发现此文。
难道公报私仇的,是监察李御史,他和卷主相识?”
杨再思摇头:“变之有所不知,李御史审核完,会和韦洗马讨论,最后呈给圣人。
如此美的文章,他若无故弃选,韦洗马不会答应,会举报给圣人的。”
武康点头:“再思兄所言,确实有道理,可我还是不解。
圣人慧眼识珠,只要看见此文,肯定会录选。
难道韦洗马和李御史,都认识此举人,串通起来害他?”
杨再思反驳:“变之所言,太过巧合,他们是朝廷命官,不会如此凑巧,都认识此举人。
就算三人相识,韦洗马和李御史,也不敢蒙蔽圣人,这是结党营私。”
忽听砰的一声,李奉节拍了桌子,冲两人抱拳。
算袋里摸钱袋,倒出所有铜钱,拎包裹离开。
气冲冲的样子,不是去衙门告状,就是找人拼命。
武康悠然起身,见他出门往西,露出浅浅微笑。
那是大理寺方向,你小子很不错,没让乃翁失望。
猎狐计划展开,心里美滋滋的,摇头晃脑吟诗:“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古人诚不欺我。”
还有心情吟诗,杨再兴脸都绿了,抹掉额头冷汗,急不可耐道:“我的变之贤弟,你看他那样子,要去大理寺啊。
咱们落井下石,只是为待封出气,现在闹大了呀。”
就是要闹大,只有满城风雨,才能对付无忌。
如此天赐良机,以许敬宗的狡诈,以媚娘的睿智,以李九的阴狠,应该十拿九稳。
如果运作的好,不仅长孙无忌,整个长孙家族,也会一网打尽。
当初剪官袍,你们往死里逼我,该算总账了。
自从刑场脱险,无忌也意识到,关陇门阀大势已去。
选择韬光养晦,几年来监修国史,渐渐淡出政界。
打算暂避锋芒,然后伺机而动,想得倒美。
轻拍杨再思,煞有介事道:“天塌了,大树会顶,咱们喽啰,躲大树底下就行。
再思兄放心,媚娘和圣人,不会亏待你。
我向你保证,不久的将来,你会因此庆幸。”
言辞凿凿的样子,杨再思脸色稍缓,深思熟虑良久,渐渐露出诡笑。
拉武康坐下,共饮三杯酒,呵呵笑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听起来有道理。
愚兄孤陋寡闻,还请变之解惑,出自哪部典籍?”
武康想了想,感觉很尴尬,这是明朝对联,典故是这样的:皇室宗亲的斗犬,撕咬读书的秀才,屠夫砍死恶犬,救了秀才的小命。
宗室不乐意,双方到案打官司,曹学佺依律判罚。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