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衙禁军总教头(2/3)
杜怀恭进门,嬉皮笑脸的,竖拇指点赞:“将军真厉害,单听脚步声,就知谁来了,比我舅翁强。
属下敢断言,将军蒙着眼,能以耳当目,用鼻子闻着,就能回到家。”
这个兔崽子,骂我是狗啊,你岳父李勣,我比不了的。
武康翻白眼,阴阳怪气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插科打诨的本事,恐怕无人能及。
废话不要多说,让你调查的,有没有结果?”
说到正事,怀恭严肃,随手关门,小声回话:“属下可以断言,千牛备身庭芝,对你敌意十足。
那日请他吃酒,半醉半醒之际,我故意把话题,往将军身上引。
在交谈之间,他不经意说出,武蝗虫三个字。”
怀恭继续道:“蝗虫和硕鼠,都不是好话,意味着灾难,他是在骂你。
蝗虫俗称蚂蚱,民间有句俗话,秋收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庭芝言外之意,将军会有劫难,并且就在眼前。”
武康轻敲桌面,嘴角扯出冷笑,劫难已经酝酿。
那日在静安宫,偶遇其妻郑氏,并请她捎个话,邀庭芝上门做客。
可时至今日,他也没登门,界限是划清了。
已经可以笃定,薛氏倒武阴谋,正在紧锣密鼓,不日就会出手。
微微摇头,呵呵笑道:“到了深秋以后,天气逐渐变冷,食物开始短缺。
雄蚂蚱媾合后,结束自己生命,雌蚂蚱产卵后,会冻死或饿死。
所以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有其他消息吗?”
怀恭摊开双手,笑容突然猥琐:“我要抓些蝗虫,看其如何媾合,想必十分有趣。
上官家没消息,我舅翁有消息。
老头子昨天说,薛氏在显庆初,举荐她的侄女,求圣人立贵妃,后来不了了之。”
武康眉眼含笑,薛婕妤心真大,哪来的自信啊。
关陇系的后宫,刚刚清理干净,不能引狼入室。
难道因为这事,你就出家为尼,脾气倒是不小。
我早看透一切,你们反对媚娘,不是忠心耿耿,而是为了利益。
还是那句老话,皇后是关陇女,才符合你们利益。
这是争权夺利,根本无关对错,更谈不上忠奸。
收敛笑意,诚恳说道:“以后巡逻任务,不会给你安排,集合全部精力,撬开庭芝的嘴。
代我向英国公,转达诚挚谢意,也感谢怀恭兄,日后必有报答。”
怀恭翘二郎腿,眨眨眼怪笑道:“庭芝昨晚通知,他家新添女子,十天后的旬日,邀请喝满月酒。
我就想不明白,又不是生儿子,摆那排场做啥,通知武将军没?”
上官庭芝的女儿,应该是上官婉儿,也是个可怜孩子。
武康轻摇头,涌起恶趣味,煞有介事道:“武家与上官家,曾有协议婚书,武家未来子嗣,娶这个小女娃。
不过世事无常,我生不出子嗣,只能扼腕叹息。”
怀恭嗤之以鼻,放下手中茶杯,表情相当不屑:“将军何必隐瞒,舅翁偶然提起,我知其中原因。
上官家太高傲,个个目中无人,真与他家结亲,才是倒了血霉。
废话不多说,我去干活了,满月酒礼钱,给我垫付吧。”
说完转身离开,模样吊儿郎当,武康淡淡吩咐:“去右奉宸卫,以我的名义,通知崔神庆。
让他请假回家,通知管家钱顺,收网时刻到了。
右奉宸将军辛宏亮,是我至交好友,应该会给面子。”
怀恭高声应诺,敷衍着拱拱手,哼着小曲离开。
武康嗤之以鼻,这小子挺讨喜。
行事不拘小节,言谈诙谐幽默,整天没个正行。
人缘也十分好,与他交往处事,永远心情愉悦。
李勣那老古板,选择他做女婿,真是捡到宝了。
怪不得几年后,想用他的头颅,祭奠出征军旗。
喝完杯中茶,离开办公房,来到坊门外。
卫士已集结,三十备身侍卫,由上官庭芝领队。
从丹凤门进宫,沿着御街北行,到含元殿外围。
武康喊停队伍,看向上官庭芝,语气有些自责:“刚才听怀恭说,庭芝新添女子,请他喝满月酒。
身为你的上司,却没收到邀请,工作没做好啊。”
气氛陡然尴尬,庭芝强颜欢笑:“本想邀请将军,却被家父阻止,他说将军繁忙,小事不便打扰。
女子的满月酒,就在本月旬日,如果将军屈尊,我家求之不得。”
武康笑而不语,笑容暗藏诡异,也不多说什么。
侍卫分成两队,一队巡视西官署,一队继续向北行。
此次双方博弈,绝对十分血腥,堪称不死不休。
无论结果如何,上官家的酒席,注定无福消受。
穿过宣政殿,绕过紫宸殿,走过宽敞横街,入后宫寝殿区。
高大宫墙围绕,主殿是蓬莱殿,是皇后的寝宫。
殿后有含凉殿,殿北临太液池,夏天十分凉爽。
蓬莱含凉二殿,两侧若干次殿,与之东西并列。
这里除了侍卫,只有宫人宦官,外臣禁止入内。
武康带的队伍,按照路线巡视,来到了含凉殿。
远远看到李德官,转身吩咐部下:“你们继续巡视,在殿门外等我。”
侍卫应诺离开,德官匆匆跑来,互相打了招呼,两人联袂而行。
沿着回廊向北,来到太液池边,湖中的凉亭里,看见熟悉背影。
两名宫女伺候,媚娘背对宫殿,望着湖面发呆。
背影略显惆怅,武康微皱眉头,不禁停住脚步。
德官唉声叹气,表情满是哀求:“自从回到京师,皇后心情欠佳,半个月没笑脸。
奴婢们急坏了,将军你劝劝吧,这样是不行的。”
如果劝说有用,那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伤心事。
武康无奈苦笑,迈步走向凉亭,尽量放轻脚步。
媚娘没有回头,瓷杯放托盘上,示意宫人离开,对着湖面感慨:“康郎你告诉我,什么人最难防?”
武康拿过瓷杯,来到她的身边,捏起杯中鱼食,轻轻洒向湖面。
无数鲤鱼争抢,荡起层层波纹,温言软语回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亲朋难防。
人们面对亲朋,往往掉以轻心,就会阴沟翻船。”
湖中鱼群抢食,媚娘低头凝望,良久后轻叹息:“七月二十开始,圣人忙于政务,就寝在紫宸殿。
并且三天两头,去西内鹤林寺,陪薛婕妤礼佛,还不让我跟着。”
我的傻姐姐呀,他们正在密谋,把你废为庶人,肯定不让你陪。
武康停住动作,苦笑渐渐上脸,此次废后阴谋,李九就是主谋。
可能顾念旧情,所以犹豫不决,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短暂的纠结,继续投喂鱼,决定继续保密,这种糟心的事,我自己解决吧。
媚娘偏过头,眼角噙着泪:“你也猜到了,鹤林寺礼佛,其实是幌子。
因为那小贱人,也在鹤林寺中,德官已经查明,他们俩有奸情。”
眼泪簌簌落下,媚娘哭的委屈:“元姊离开人世,圣人封贺兰氏,一品魏国夫人,带回宫中照顾。
只是我想不到,照顾到床上了,我的亲外甥女,为何也会这样?”
越说越伤心,嗓子都破音了:“我对元姊不薄,敏之过继武家,更名为武敏之,做阿爷的后裔。
等除去孝服,拜兰台太史令,袭周国公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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