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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虚与委蛇(1/2)

第二日是一个晴天。

但李真早早出了“将军府”。

除去要去肖恒的别院看一看这个理由之外,他尚有些私心。

那就是,即便眼下有一个神神秘秘的敌人对他心存恶意,即便很多事情还没有理清楚,然而他仍旧没法儿抵抗这样一种强烈的愿望——

走出去,走到市区去看一看。

看看那种与六年前相似的景象,瞧一瞧人类世界的繁华。

他带着这样的愿望同朱狄庞上了车。

可当车辆驶上街头之后他才意识到很多事情仅仅是“看起来很美”。

昨夜回来得晚,整个城市灯火通明。

而他在灯光的辉映下产生了某种错觉,觉得这里街道上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流光溢彩般的人物。

但今日借着晨光仔细看了街道上的人流,他才意识到昨夜统统都是错觉。

人多是没错的,然而不少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

实际上街道上的人流分成了几类群体,而每个群体都穿着对应的服装。

朱狄庞的说法是,这是肖恒的主意。

不同工种的人穿着不同的衣服、便于区分、便于管理、服装由渝州政府下发,而这些人要工作到很晚,才能获得维持生计的报酬。

那么昨夜街上的人流就是这些人。

那时候他们刚刚结束一天的疲惫劳动,在各自归家,却在灯火的映衬下营造出了恍若昨日的美好幻觉。

街道上也有商铺,且都开着门。

朱狄庞对此的解释是,可以自由营业是没错的,但是赋税极高。

未进城之前李真听说肖恒“打算自立”。

但如今看了闹市中的景象,他才意识到肖恒早在这条路上走出去很远了。

果然还是回不到从前啊。

很多事情就只能从记忆当中找影子了。

带着这样的遗憾他去了肖恒的宅邸,但所获不丰——从他的角度来看。

那人的确收敛了不少财富,但这对李真而言毫无意义。

而且这人似乎极少归家,就连床单上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一整天的时间里他都带着那柄枪,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朱狄庞提到了庞飞鸿的事情,而李真表示是他要对方尽快同南吕宋方面取得联系。

他打算此处的事情一了,他就到那里去瞧瞧。

下午两个人分开——朱狄庞去做那件两人之前便商议好的事情。

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朱狄庞才再次回到将军府。

而这时候李真正在吃晚饭。

朱狄庞的脸上带着神秘而不易觉察的喜悦之情,被李真招呼着坐在他对面,欲言又止。

李真咽下嘴的东西,微笑道:“成了?”

“幸不辱命。”朱狄庞目光炯炯,全身洋溢着奋发的劲头,“将军,我是来同您敲定最后的细节。”

李真示意他说下去。

“肖恒以下就是从前的副知事。

他叫王磊,字老石。

他从前是肖恒自立的支持者,王家在渝州本地也相当有影响力。

现在肖恒一死,除了一些被您的威名震慑的宵小之外,其他的死硬派唯他马首是瞻。”朱狄庞咧嘴笑笑,“我去见了他们,在那里待了一夜。

您前天昨天今天都没有发话也没和他们联系,这些人有点儿坐不住了。

一些人觉得您或许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些什么,心生畏惧。

另一些人则打算——恕我冒犯——给您点儿教训。”

李真笑起来:“那他们也算勇气可嘉。”

“螳臂当车罢了!”朱狄庞笑道,“所以我给他们加了把火。”

李真想了想:“你怎么让他们信你?”

“因为我姓朱。”朱狄庞正色道,“他们问我,为什么要相信我、而我又为什么要同您作对,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真点头:“呵……也有道理。

你姓朱,你是皇室后裔。

从某个角度来说……割地称王其实更加适合你。

而且你有资格做真正意义上的王。”

朱狄庞挺直了身子:“但下官的确没有那个意思。”

“我了解的。

你是在虚与委蛇而已。”李真摆摆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又为朱狄庞倒了一杯。

朱狄庞继续说下去:“下官这么一说,又和他们谈了一夜。

然后那些人被我鼓动起来。

因为我对他们说我去的时候,您已经相当虚弱了。

我说您受了重伤,有些时候甚至说话都费力,所以这几天才不以真面目示人,只想等自己稍微恢复些再同他们谈。”

“还提到了您的这柄枪。”朱狄庞看了一眼横在李真膝盖上的朗基奴斯之枪,“您告诉我这东西是可以消灭类种的神器,但那些人并不清楚。

您整天带着它,不少人都瞧见了,所以他们也知道。

他们问我您为什么这样做,我的解释是——”

朱狄庞看着李真:“说您受伤很重,而这朗基奴斯之枪不但可以消灭类种,还拥有另一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它可以缓解您的伤势,让您以健康的姿态示人。

我对他们说,倘若离了这枪……您就衰弱得无以附加了。”

李真正在饮茶。

朱狄庞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手微微一僵。

但只极短暂的停顿之后就恢复如常、将凉茶一饮而尽,把杯子搁在桌面上,沉声道:“然后呢?”

“然后么……那些人就心动了。”朱狄庞垂下眼帘,“或许他们有自己的情报系统,知道我说的是详情。”

李真点头:“嗯。”

然后他摸摸横于膝上的长枪,轻声道:“我就是为了这东西上天,也要用这东西还世界一个太平。

所以我得让它一直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这算得上是某种解释。

朱狄庞笑笑:“将军谨小慎微,这是好的。”

然后他一挑眉:“然而那些人不知道。”

“所以他们要我带一个话。

眼下我就不做那个扭扭捏捏的‘说客’了——”朱狄庞开了一个玩笑,“他们要我软硬兼施,要您同意明天与他们会面。

他们还要我假意威胁您,倘若明**还是不肯出面安他们的心,或许他们就会有‘大动作’——比如铤而走险行刺您、在渝州各地发动暴*——”

“如果你真如我对他们所说的那样,虚弱不堪的话,您一定会同意明天的那一次会面。”

李真叹息着摇头:“是啊。”

朱狄庞继续说道:“他们还要我说服您接受这么一个条件——不将这柄枪带在身上。

当然借口随便我找,比如您带了武器他们会觉得不安、觉得您没有诚意之类的事情……但这些也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我们照做就是了。”

李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垂下眼帘给自己又倒一杯茶:“这样啊。”

他花一分钟的时间连着喝了两杯茶,都没表态。

朱狄庞似乎有些焦躁。

他轻轻皱起眉头,低声道:“将军。

这枪离您的身一时半刻,出不了什么问题的。

如今在渝州还有谁敢偷您的东西?

哪怕真的偷去了——还有您找不回来的东西、抓不住的贼么?

我们只是做戏给他们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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