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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忆往昔(1/2)

三个人说会子话,许书记和曹秘书长脱了外套,帮着伍树全往地里弄粪。

“嗨!”伍树全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们可是有身份的人啊,怎么能干这个呢?”

许书记边干边说:“这话可不对。

咱们工作是为人民服务,哪来的什么身份?

旧社会那些官僚才讲究身份。

要说贡献,你老为新中国流过血,比我贡献大吧?

你能干得,为啥我就不能干得?”

曹秘书长也接话说:“伍爷爷,你这话要是让我爷爷听见,准得说你变修了。”

伍树全就住下手里的活,站在那里,感慨一声说:“唉,要是老团长活到今天,他该有多么高兴?

咱们国家真正富强了呀,这是他奋斗一辈子,最想看到的啊!”

许书记怕勾起他的难过情绪来,赶紧用别的话岔开了。

看看快到中午,三个人才收拾了下山。

伍树全住的,是八十年代厂里建的老楼。

五十几个平米,进门一个窄窄的,黑黑的走廊,左手是厕所,不足五平米,一个坐便器就占了一半的空间。

厕所里果然就有一股尿骚味,进门就能闻着,那是让他积肥给闹的。

左手再往前,就是厨房了,也就六七平米。

一个水泥台子加一个水泥水池,再放一张盛碗盘的厨子,人进去也就刚刚可以转过身来。

好在这厨房连着一个后阳台,用铝合金窗子蓬起来,在阳台上做饭,厨房里才算宽敞些。

走廊尽头,是个八平米的小卧室,过去给闺女住的,儿子只能住客厅。

客厅在走廊右手第二间,有十几平米的样子,放了一个茶几,一个三人沙发,北面墙边放了个小矮橱。

然后茶几两个短头,东面是电视机柜,西面放个木头圈椅,屋里就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挨着客厅,进门的走廊右手是大卧室,也有十四五个平米,放一个双人床和一个写字台,外加一个六七十年代流行的“大立橱”,也是满当当的。

“大立橱”上面的半身镜子已经斑驳了,基本照不出人影,透出一股年代感的沧桑来。



屋里的墙面都黑乎乎的,不知多少年没有粉刷过了,显得屋里光线愈发黯淡。

“你就住这样的房子?”

许书记有些吃惊。

按理说,像伍树全这样,解放前参加工作的,工资应该挺高了,完全有能力让自己住的舒服一些。

伍树全就回答他说:“这房子就不错,这可是八四年的时候,厂里建的干部楼呢!

按说我这级别,可以分个四室一厅,大一些的房子。

可我要那么宽敞干啥?

那时候好多年轻职工结婚,连间平房都解决不了。

我有这个两室一厅,闺女、儿子一人一间,够住了。

你那话,咱干一辈子,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自己住宽敞房子,让老百姓住不上房子,不脸红啊?

就是住这个房子,我这脸都觉着没处搁。

要不是老伴逼着,这房子我也不住!”

许书记就叹息一声说:“伍厂长,你这话说的,让我都觉得脸红啊。

我家房子比你这宽敞三倍都多!

唉,有工夫啊,我得常来看看你,跟你学习呀。

省的有一天在马克思那里见到曹部长,让他骂我个狗血淋头!”

伍树全就嘿嘿笑了说:“我是说八十年代,那时候不是条件不行嘛。

我现在吧,老伴早没了,二小子在城里买了房,不跟我住一块儿。

我一个人凑付着住,这房子就足够了。”

说着话,让两个人洗了手去客厅沙发上坐着,他到客厅矮橱那里,拿起固定电话来打电话。

打电话他得现翻电话本,戴上老花镜看半天号码,然后照着电话本,一个号一个号地按键,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这时候,就看出他的年龄来了。

人老了,眼花,脑子也不好使,记不住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他就亮着高嗓门说:“继超啊,给我弄两个你拿手的菜,四菜一汤。

你有空没有?

有空你给我送过来,你亲自过来。”

听到他要菜,许书记就坐不住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伍厂长,我们不能在这儿吃。”就和他商量,“要不,咱们一起去外面吃吧?

我请客。”

伍树全挂了电话,转回身来看着他说:“干啥?

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中午吃我一顿饭也犯纪律?

咱可事先说好,我拿你们当亲戚朋友,可没拿你们当官,我也不求你们办什么事儿,这不犯纪律吧?”

许书记倒是让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你看我们过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带点啥东西。”

伍树全就打断他说:“啥也不用。

我一个老头子,国家给这么高的退休工资,想要啥都买得起,啥也不缺。

你们能跑来看我,我就知足了。

坐下,都坐下。”

曹秘书长已经端了茶几上的玻璃茶壶,去矮橱上找茶叶去了,然后就去厨房里烧水。

他做事轻车熟路,应该是没少到这里来。

屋里就伍树全和许书记坐着,说些过去的往事。

待曹秘书长烧开水,泡上茶,重新坐回沙发上去的时候,许书记已经成功把话题说到了高崎身上去了。

对高崎,伍树全还真有不少话可说。

“这小子过去是唐城量具工模量具分厂的维修工。”他说,“他入厂那会儿,我早就退休了。

不过这小子在厂里挺有名的,也不是什么好名声,是打架出的名。

他把厂里最有名气的一个调皮孩子,给揍到医院里面去了,从那出的名。

还因为这个,得了个漂亮媳妇儿。”

这个许书记倒是不知道,他就问:“是不是从那会儿开始,他就混社会了?”

“差不多。”伍树全说,“听说他打架挺厉害,反正听我二小子说,厂里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都怕他。”

许书记心想,这就对上号了。

历来混黑的人,都是先靠打架出名的,司志国这样,高崎也是这样。

然后,随着国家搞活经济,这些人就开始想办法捞钱,最终形成了黑恶势力。

“那他最后怎么就变成商人了呢?”许书记就问,“是不是靠搞非法经营,没人敢管呢?”

伍树全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可是他到唐城量具来租房子搞那个海鲜市场我知道。”

许书记就不再插话,静静地听着他往下说。

“许书记你也知道,这唐城量具是我老团长一手搞起来的!

我又在这里干了一辈子,我热爱这个工厂。

眼看着高崎拿着厂房当市场,又在周边建小商品城,这不要把唐城量具给挤垮了吗?

他那儿工资高,挣钱,好多工人都辞了职跟着他干。

工厂里没了工人,那就离倒闭不远了!”

然后,伍树全就又陷入了很久之前的回忆里面去了。

这人老了,都喜欢回忆往事,伍树全也不例外。

许书记跟过不少那个年代过来的老领导,自然也理解他们的这个习惯。

因此,他并没有嫌伍树全啰嗦,而是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静静地听着他往下讲。

就听他继续说:“四五年那会儿,我跟着村里的马车去城里送货,半路碰上遭殃军,硬生生从马车上把我拖下来,给我头上扣个青天白日钢盔,就把我拖战场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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