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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夜战(1/2)

“狗贼祁正!

早该防着他的!”司马白懊恼骂道,一边跨上杨彦牵来的战马,一边又问道:“高句丽贼有多少人马?”

“不知道!

东城已经失守,朵安铎将军正带兵沿朝升大街节节阻击!”

“裴山呢?”

“大公子带了徐杨营三百步卒往粮仓去了!”

杨彦答着司马白,一边眼疾手快将一个慌张冲向营门的军卒推开,“慌什么!

殿下也敢冲撞!”

那人被推到一边,很不服气,扯着嗓子喊道:“城都破了,就许你们当将军的先逃,凭啥不让俺们......”

话未说完,却被一槊捅穿了胸膛。

竟是司马白不知从哪扯过一杆长槊,朝着那人当胸戳了个通透。

又借着马力将尸体一下挑起,朝校场辕门处一抛一掷,砰的一声砸到了辕门上。

辕门处本是一片慌乱,被这从天而降的尸首轰隆一砸,一时间竟安静下来,纷纷朝尸首来向望去。

只见那午间身先锋矢、大破镇北牙营、救出众军的昌黎郡王正策马擎槊,冰白异眸格外骇人,却犹如黑暗中一盏明灯,竟是不怒自威!

“乱我军营者,斩!”

司马白一声大喝,音透人心!

各营将领,不管是都尉、副尉哪怕队正,但凡想稳住军心之人,无不趁此良机为之附和。

吼喝声顿时在校场四下各处,频频响起。

“乱我军营者,斩!”

警告声渐渐由此起彼伏化整为一,数十将官一边收拢自己队伍,一边齐声大喝:

“乱我军营者,斩!”

“各军回营,不得擅动!”

又是一声军令以司马白为中心朝四面传开。

各营军卒纷纷找到自家上官,各按各队朝自己营垒返回去,各营主将就机整理列队,校场内的秩序渐渐稳定下来,与校场外面的淆杂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司马白目光灼灼扫视整军列队的各营,虽然将校场局面暂时稳定下来,但他心里仍是懊丧不已。

城门一破,这威南城怕是很难守住了!

他只想抽自己两巴掌,平郭既能出内奸,为何就不知防备威南城也会出内奸?

这校场各营背景复杂,除了祁营叛乱,天知道这里面是否还混有奸细!

杀啊......

一阵厮杀声从不远处传来,司马白闻声望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殿下,是粮仓那边!”徐远已经整军完备,匆匆赶到司马白身边,说道,“裴将军那里形势危急,先护住粮草要紧!”

“柳营听奉殿下号令!”老将柳先也拍马上前。

司马白看了看眼前二人,心道这徐杨、柳营以及河源营这三营是可信可用之兵,至于其他几营的步卒,就在两可之间了。

而那几营的都尉也已整军完备,陆续来到司马白处点卯,都言愿奉殿下号令。

这几个步营先前被镇北牙营打残,合计才七百余兵卒,此时又有大半在城墙上轮值,校场中仅有二百余人。

纵使有人心怀不轨,在各营渐稳的情况下料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但就怕他们联合城上守军,关键时刻插在要命的地方。

“殿下,河源营整备待令,”庞渊终于也整备完毕,匆匆赶上前来,又道,“我营中还余有二十套铠马,殿下可择勇士装备!”

司马白回道:“庞将军大义!

柳徐二位将军,可择营中勇士装备!”

庞渊又道:“粮仓处杀声震天,各营既已整军完备,还望殿下速救!

这是咱们辽南各县百姓大部积存所在,便是守不住城,也绝不能将粮食留给高句丽贼!”

司马白又骂了一遍祁正老狗,这些粮食刚从各县运集威南城,原本要送与大军做粮草的,竟被高句丽贼瞄上,一准是祁正带的路。

他盯着庞渊,又看向柳先,对二人郑重道:“我有一性命攸关要事,怕要托付庞老将军和柳老将军!”

二人互相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我等愿立军令状!”

司马白感慨道:“二位将军还未听我说明,这便接下了么!”

庞渊道:“为殿下效命便是为朝廷、为吾皇效命,我等正求之不得!”

柳先也道:“殿下但讲无妨!”

司马白回道:“东城已失,粮仓首当其冲,我即刻带三营骑兵驰援,希望可以杀退贼军,守住威南。

但军情不明,此行实难料胜败,威南生死存亡之际,我请二位将军带各营步卒守稳西城门!”

二人闻言一震,司马白这是将后路托付给自己了!

在祁营叛乱各营心怀鬼胎互相戒备的情况下,以人心不齐之步营守城,第一要防的恐怕不是高句丽,而是自己人!

届时这两个光杆老将能起多大作用,怕也只能看二人本事了!

司马白又道:“此事强人所难,我不勉强二位将军。”

嘿嘿,庞渊一笑,冲稍远处的几个步营都尉道:“诸位,可敢随老夫守住这西城门?”

张义营都尉回笑道:“若不听庞叔父号令,末将回家后,怕要受父亲责罚了!”

忠毅营都尉也道:“庞老兄既敢守城,我又岂能落于你后?”

庞渊又冲长子,河源营副尉庞庆叮嘱道:“护好殿下周全,若有闪失,滚出家门!”

柳先也对副尉柳厘令道:“殿下之令即是我令,你当谨记!”

庞渊对司马白嘱咐道:“殿下,此去能战则战,若城破已成定局,还望速回,万不可意气用事。”

“总要探一探贼人虚实,岂能望风而逃?”司马白点了点头,拱手道:“此间拜托二位将军了!”

二人齐回道:“人在门在,门失人死!”

司马白再不犹豫,冲徐远、庞庆和柳厘道:“传我军令,河源、柳营、徐杨三营,出营杀贼!”

威南城粮仓,此刻已杀声震天。

裴山自知祁营叛乱,贼军打东门入城,便带着巡城的徐杨营三百步卒直奔粮仓,同守卫粮仓的一百徐杨营步卒合在一处。

杀了几个祸乱人心的奸细,稳住了乱成一团的脚力夫子,暂时镇住了粮仓混乱的局面。

此际尚有百余粮车拥堵粮仓门外,好在徐杨营兵卒也是驾轻就熟,仿着白天模样,指挥夫役依半月摆开,这边刚安顿好,便见大部贼军杀来。

托祁营叛变之福,仅只步卒便乌压压一片看不清晰有多少人,而已然有高句丽骑兵呼啸着冲了过来。

杂碎!

裴山唾骂一声,咬了咬牙,下令道:“烧!”

粮车之后的军卒接令便点燃了粮车,已经浇透麻油的两排粮车蹭的便窜起丈高火龙,将高句丽军骑兵拒之阵外。

高句丽骑兵显然没料到这一手,仓促间急急勒马。

但前锋却刹不住速度,连人带马撞进火龙,卷着浑身大火栽入阵中,接着便被汉军刺个透凉,后军骑兵虽然勒住马匹,却也拥挤在一团乱了阵型。

“射!”

又是一声军令,接着便听一片弩机声响起,原来白天守城门时的床弩被徐杨营顺手运来了粮仓,此际刚好派上用场,十余台床努连翻齐射,拥挤在一起的高句丽骑兵就如麦子般被割倒一大片,余下残兵立时四散退去。

“粮草烧尽了就继续加料,务必保持这火势!

烧光了也不留给高句丽贼!”裴山朝一旁的裴金令到。

这粮仓修的极好,三面环山,仅只正门一条路可以进出,只要守好正门,贼军就别想进得粮仓!

裴山望着仓门前火墙,不禁暗自得意,排兵布阵善用地形,古之名将不过如此!

就是不知道城内其余各处情形如何,万一威南失守,自己纵使撑的一时,又有何用?

恐是难逃一死了。

“对面统兵之人颇有方略,祁将军可知是谁?”高成演隐在大军阵后,操着熟练的汉话,朝身旁一位汉人将军问道。

“是裴家大公子裴山。”那人正是祁营都尉祁正。

他打开东城门,迎了高句丽大军入城,同镇北牙营合兵一处。

本以为会一番顺利夺下威南城,谁料先是被朵安铎几百人马阻击了一阵,好不容易打散了朵安铎,便直扑城西粮仓,却又碰上裴山这个硬钉子。

“你们汉人常讲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你们既然相识,不若去阵前喊喊话,威南城都破了,徒劳抵抗有何意义?”

祁正也觉有理,就威南城这点兵力,据坚城而守倒还有几分优势,但如今城门都破了,还有什么依凭?

高句丽大举增兵,镇北牙营整军开到,加上自家祁营,入城兵马已是步骑整备!

仅只在此攻打粮仓的,便有自家祁营和镇北牙营左军,骑步两军各近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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