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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咱给楚军再挖一坑(1/2)

第三百三十四章 咱给楚军再挖一坑

可是,楚君不献出那辆华丽的车马,行吗?

楚灵公是个非常在意自己的的人,换句话说,他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其他。

他身穿闪亮耀眼的服饰,乘坐漆亮的战车,一举一动生恐别人不注意自己,他对自己的爱护,以及自恋,超越了对国家的爱护。

如果他不献出车马,则意味着他必须让赵武坐在身边——他是他开口邀请的,为了面子他不能反悔。

而赵武在展示了他恐怖的力气后,楚灵公回想起来:啊呀呀,这厮可是“天下第一将”啊。

曾经两次不顾贵族风度的追杀我父亲,这说明那家伙从不在意风度啊,礼仪啊,等等。

万一我们交谈之间,这厮突然翻脸,我怎么办?

哦,记得子荡回来说,赵武子很愤怒我们的过多要求,现在他一门心思挑起争端,成心想把开战的罪名强加在我们楚国头上,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找茬与我吵架,我能指望谁?

御戎——这厮坐在车前,后脑勺又没长眼睛,赵武一旦动手,他连救援都做不到……恐怕,以赵武的巨力,御戎反而是第一个遭殃的。

想到这里,楚灵公想起自己乘侄儿生病入宫,用绑扎盔帽的缨带勒死了侄儿,从而登上楚君宝座……顿时,他觉得脖子阵阵发寒。

以赵武的巨力,他想用盔带勒死一个人,简直如勒死小鸡一样……不,绝不能让他坐在身边。

如此一来,楚灵公只能捏着鼻子,默认赵武对他车马的打劫;只能陪着笑脸,接受刘定公的感谢;只能含着苦涩的心情,冲刘定公鞠躬,向周天王称臣——周王室自从建立以来,六百年从未做到的事情,现在被一辆马车的归属敲定了。

从此中国唯有一个国家:周国。

从此中国只有一个唯一的“王”:周王。

这也意味着:楚国从此也成了华夏一份子——他已经向华夏的“王”称臣了。

在场的列国诸侯几乎都属于炎黄集团,见到楚国终于向天王“贡”献了,他们心花怒放,笑盈盈的看着楚君行礼,跪拜,唱颂……

虽然周王室已经衰微,在诸侯心中已失去了原有的尊重,但它毕竟是诸侯认可的“共主”,见到楚国人也认可他们的“共主”,诸侯们顿时有种云开雾散的感觉。

天下终于一统了。

赵武这无心之举,不知不觉改变了世界——“王”这个字重新变得神圣,并不在被继续弱化……

这场“路遇”结束,赵武的军列中又多了一张空马车。

原本属于晋平公的空马车给周王的马车让路,而有了王室马车存在,赵武便不能与国君的空马车并驾齐驱。

于是,中军当中,王室马车在前,霸主晋平公的马车稍稍落后,赵武则骑马尾随在两辆空马车身后。

与赵武并肩而行的是刚刚损失一辆车马的楚灵公,在后面,则是列国君主。

大军路过楚国军营,并没有停顿,接到楚君命令的楚国军队,沮丧地鱼贯出营,等晋军通过,他们乖乖的尾随着晋军身后。

这时,他们的君王已被赵武挟持在身边,整个楚国大军顿时像只温顺的小猫,再不提谁先谁后的问题。

在子荡的带领下,他们整队步步尾随。

晋军训练有素,魏舒的军队在赵武路过的时候,整齐有序的并入到晋军本阵,晋军都不曾为此稍作停顿。

大军穿越魏舒的营门,魏舒驾驶战车跟上赵武的脚步,他恭敬地向楚君行了个礼,但接下来他对赵武的话表明,这位老牌贵族根本无视了楚君的存在。

当着楚君的面,魏舒毫无顾忌的说:“元帅,我军的速度恐怕还要放慢——范鞅那头已经跟我们联系上了,五日前他开始向西攻击前进,昨日最新消息,范鞅顺水而下,已克巢(安庆附近),正在向诸舒国方向移动,我与伯夙(智盈)估计,他还有十余天才能抵达诸舒,再有十余天才能攻克昭关。

等他回来,还需要一个多月,如此,前后大约有三个月时间。”

什么?

楚君的脑袋顿时懵了,他望向伯州犁,以目示意对方开口。

伯州犁轻咳一声:“元帅,晋楚这次交盟天下,不是为了弭兵吗?

我记得巢,诸舒都是楚国所有,昭关更是楚国的门户,如今天下弭兵,奈何晋军依旧纵横我楚国境内,如此,信义何在?”

果然赵武比楚灵公还要无耻,他仰起脸来,不以为然地回答:“盟誓既然尚未举行,誓约就不曾奏效。

范鞅的军队是驻扎在楚国监控楚国履约的,他有权攻击任何在他看来威胁盟誓的存在。

哦,其实范鞅兵力少,一般不敢贸然发动攻击,他向西移动是为了迎接监誓人——齐国国相晏婴。

或许楚君没能向贵国东南方向打好招呼,当地城卫军阻拦了范鞅的移动,迫不得已范鞅才发动攻击……嘿,我晋国一向号令森严,范鞅要完成接应晏婴的任务,没办法啊没办法。”

刚才损失一辆战车,现在又损失一座城市——还不止呐。

范鞅马上要进入诸舒国,楚国才灭诸舒国不久,哪地方本来就是个火药桶,上次赵武攻击到郢都城下,曾想着挑起诸舒国的叛乱,但因为时间紧迫,赵武做了点工作,没等事情见成效,他撤军了。

这次晋军进入诸舒,那地方的反抗火苗,肯定会被晋军点燃,从此楚国东南部不安定了。

伯州犁张嘴想指责,魏舒冷冷地补充一句:“楚国求聘郑国,未曾通知范鞅,也未曾与我们打招呼,大军便进入郑国,或许也是因为盟誓尚未完成吧……咦,你们走的时候,难道连范鞅也没通知?”

得,楚国是求聘,晋国是接应监誓人,两国都在自作主张,这场盟会根本上就是貌合神离。

但楚军入郑,那可是一路上老老实实,虽然在新郑城下的时候,楚军确实想乘机攻城,然而,最终楚军还是垂囊而入,这顶多算“犯罪未遂”吧,有犯罪动机没有犯罪事实。

晋军却实打实地攻击了楚国的县城,那是事实俱在。

赵武教导出来的军队,攻陷城市之后城中,还能剩余一条狗未带走,那是士兵不够敬业,这种罪行昭然若揭,怎么列国诸侯嘴角含着笑,就是不说两句——子产呐,这么正义的人,怎么也沉默了?

昭关一失,楚国对吴国门户大开。

这下子,原本求聘郑国的得意之举,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晋国本来是横蛮的霸主,没有战争理由尚要创造战争理由,但凡有一点点门缝开着,晋国人就能拆成一面墙,然后大摇大摆闯进去,还自觉地这种闯入非常“正义”。

伯州犁哀怨地看了楚灵公一眼,以目示意周围诸侯幸灾乐祸的眼神,而后轻轻摇摇头。

郑国毕竟是楚国姻亲,晋楚剑拔弩张对郑国极为不利。

别人都不开口,子产想了又想,开口说:“弭兵吧,楚君不妨赶紧通知东南方诸县,让他们容许晋军过境。

元帅,范鞅这一去,来回需要三个月,无论如何赶不上盟誓了。

但我想,盟誓的日期已定,晏子无论如何会赶路而至,只要楚君的通知到了,无需特地去接应,不如通知范鞅,让他不再向东移动,或者转回来参加盟会,或者直接乘船回国,如何?

……诸侯齐至,我们是在等不起啊。”

“嗯嗯,我给子产一个面子,好吧,我这就派人通知范鞅。

不过,若楚国依然不愿晋军通行,恐怕我也没办法了”,赵武这话包含几个语言陷阱。

首先,他派人去送信,信能不能送到,什么时间送到,谁都不敢保证。

其次,即使信送到了,如果楚国人不放行,晋军还是要攻击前进的。

万一楚国人放行了,晋国人偏说楚人没放行,楚人能有什么脾气?

那些被晋人攻陷的城市,城中百姓都被送到代国做奴隶,楚国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放行晋军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但子产要的就是赵武一个态度,楚人送了赵武一个哑巴亏,赵武回击了好几个哑巴亏给楚人,而楚人一向蛮横,郑国人夹在中间,不想矛盾过于激化,只要赵武同意让步,不管赵武是否口是心非,郑国人对楚人都算有交代了。

“那就好,那就好,太宰(伯州犁),请赶快通知诸舒一带的楚军,让他们放行晋军……”子产赶紧打岔。

伯州犁回首眺望,此时,楚军已经动身,楚军背后隐隐出现了智盈的旗号。

为与楚军南方的智盈同样动身了,他尾随在楚军的身后,摆出一副监视的态度,如此一来,楚军依旧被包裹晋军当中,不得不走的很小心。

伯州犁目光慢慢收回,猛然间,他察觉了晋军的异常。

初见面时,伯州犁就感觉到赵武骑在马上,姿势很诡异,但他说不出来那里出了问题,现在一打量赵武的队列,他脱口而出:“没有兵车!

武子,你竟然没有带兵车?

!”

话音刚落,伯州犁毕竟出身晋国,晋国的军制他了如指掌,子产等人看不出的细节,伯州犁马上察觉了:“哦,是骑士。

没错,虽然没有车士存在,但有骑士代替了——真不错啊!

昔日魏绛曾经建议去除战车,以便于山中作战。

但阻力很大,军中皆不愿推行,以至于政令不行。

究其原因,无非是那战车不仅是作战工具,更是军人职位与身份的象征。

一乘战车配置士兵几十人,只有三名车士站在战车上,其余几十人在战车周围作战。

车士站在高处,职位高于步卒。

交战时,职位的高低一目了然。

而取消战车后,军官要跟普通士卒一起站在地平线上,原来地位尊贵的军官就显示不出优越感了。

但如果用骑士取代车士,军官依旧站在高处指挥,他们的优越感依然存在。

而战车不存,原先待在一辆车上的三名武士,却可以分散骑着各自的战马驰骋,并独立指挥小部队离合出击,军队因此显得更加灵活多变……不错啊。

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没想到呐?”

一听这话,赵武大感头痛。

他之前可以和子产、向戎、叔孙豹侃侃而谈军制,是因为这些人都没有抓住军事的本质。

军队与战争,严格的说就是一个组织学问题,孙子兵法十三篇,留存于世的都是讲怎样取势,怎样占据战略高度,唯独没有谈到军队的组织与训练集成,这是因为隐匿孙子兵法相关内容的都是军事大家,他们特地把兵法中最重要的内容隐藏起来,用于保密。

而历代王朝也很清楚这点——历朝历代所有兵法书,都隐藏了兵制编成内容。

就是怕被人学会了用于反抗,或者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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