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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猎山

这个人正是孔黑子。

他是一个逃户,也就是逃避赋役,流亡外地而无户籍的人。

但王画对他这个身份很怀疑。

如果普通村民会认可这个说法,村子里象他这样的村民有很多。

一是这是山村,官府治理松疏,第二是这一带有很多瓷窑,可以吸纳也需要吸纳劳力资源,并且上面有各个窑主为他们做保护伞。

但王画是什么眼力。

因为这个孔黑子身手太好了。

一开始他来到村子中,村子里苟家四弟兄与他发生了冲突,被他没有一分钟就摞到在地下,动都不能动。

村民只是说他有本事,可王画却看出来,他与苟家兄弟交手时,是有套路的。

还有,他每次到山上打猎,收获在村子中最多。

因此不愁衣食,看到这种情况,村了里刘家的寡妇主动嫁给了他。

也算组成了一个小家吧。

王画可留了心。

于是跟在他后面,陪他一道到山上打猎,孔黑子吓唬了几次,可不管用。

王画还是一个小孩子,他不能将王画提起来,毒打一顿。

只好无奈地让这个粘皮糖跟在后面。

但王画很有灵性,也慢慢赢得了他的好感,有时候孔黑子主动教给他一些捕食技巧。

这对沉默寡言的孔黑子,是很难得的。

只是王画岁数小,力气没有长齐,收获并不大。

但王画也不在意,他主要想跟孔黑子后面学一些能耐。

象这一次他抓获陆二狗四个人下的绳套,就是跟孔黑子学的。

还有对阵那三名刺客,对地形的观察利用,也是这几年在山中猎食学来的经验。

但王画最想学的就是孔黑子的射箭本领。

那简直是百发百中,可王画磨了好久,孔黑子也不肯教授,每次都以他力气小,拉不开弓拒绝了。

看到孔黑子到来,连王迤也有些畏惧,他与苟家四兄弟一战,在村子中打响了名气。

孔黑子也没有多言,他看着王画说道:“回来啦?”

“孔叔叔,回来了。”

孔黑子眼里略有点高兴,他摸了一下王画的头,量了他的身高,说道:“那就跟我猎山吧,顺便也教你一些射箭技巧。”

猎山,就是到山上打猎,可王画被他后面一句话吸引了。

这个孔黑子终于发善心啦?

这太好了。

王画与孔黑子上了山,满山的油松苍柏都披上了一层素裙。

来到了山顶上,看着下边白茫茫的群山,孔黑子问道:“小二,为什么想要学射箭?

难不成你想上战场当士兵?”

在唐朝除了科举外,还有一条道路,因为唐朝对外征战不休,参军也是一条道路。

唐朝对武将也没有象宋朝那样弱势。

象后来的各个割据的节度使就大多数是武将出身。

因此孔黑子才有此一问。

但实际上自唐高宗后期,因为授田减少,加上多次开始出现战败现象,当兵已经没有那么受人欢迎了。

特别是武则天防止徐敬业造反的情况再次出现,斩杀有功武将,安插亲信。

府兵成了武家的私家兵,更为百姓诟齿。

不过考虑到王画的年龄,孔黑子可没有想过王画会明白其中的内幕。

王画摇了摇头说:“不,孔叔叔,我只想自保。”

“自保?”孔黑子笑了起来。

自保要学射箭?

这种技巧在战斗应用最多,在民间的用途只有打猎才用到。

但在格斗时用到的却很少,除了暗杀外。

“不错,我正是为了自保。”王画又想起氓子巷那道刀光,如果不是自己从小变开始煅练身体,还有在山上打猎,那么现在自己只会横尸街头。

“你这次到了洛阳时,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家里看到你回来时,好象有很多的心思。”

王画没有回答,他反问道:“孔叔叔,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不是一名普通的逃户,是一句逃兵吧?

而且还是那种身手很好,在战场上经过厮杀的老兵。”

“你说什么!

小兔崽子!”孔黑子一把将王画衣领揪住,厉声道。

唐朝对征人、防人、流人抓捕十分严格,这个征人就是募拥兵,防人就是在镇戍驻防的兵士,在这时候多由府兵组成。

流人就是逃户。

但对前两者抓捕以及捕获后的后果,比后者严厉得多。

如果一旦发现,动辄斩杀。

“孔叔叔,放我下来,我听我说好吗?”

“好。

我问你,你听谁说我是逃兵的?”

“孔叔叔,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有一个秘密告诉你,作为交换,行吗?”

“你说。”

“孔叔叔,这是一个扬武的朝代。”

孔黑子听得莫明其妙,什么扬武?

当然他不知道再过两百来年,武将可没有现在吃香了,甚至见到一个文官不得不卑躬屈膝。

“因此,我必须要练武以求自保。

还有,这一次我到了洛阳,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我说我在洛阳做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情,你相信吗?”

“相信。”孔黑子虽然还在担心,不知道王画从哪儿听来他是逃兵的,可还是笑了起来。

轰轰烈烈,也许吧,说不定他打了那个官员家的小屁孩。

王画也知道,就是自己现在说了,连狄仁杰都替自己向武则天推荐过,他也不会相信。

他还不知道此时朝堂上,武则天正在将他比喻成姜子牙。

虽然这是武则天别有用心,这句话传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他只好长话短说:“孔叔叔,我制作了一些精美的漆器,在洛阳西市上售出了高价。”

“什么价位?”虽然话很少,孔黑子还是顺便问了一句。

王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最高的一件漆器,售价是一百二十万钱。”

孔黑子将手摸在他额头,喃喃道:“孩子,你今天怎么了?

是撞邪了?

回家睡上一觉,明早起来就没事了。”

说着,就要将他手牵着,拉他下山。

一件漆器一百二十万钱,也许对窑洞里做工的工人来说,就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不用,都挣不到这笔钱。

可王画说话条理清楚,不是撞邪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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