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世子之殇(1/2)
鞠智盛听到这话,也不怕了,伸手就要把药包接过来。
乌斯满走南闯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赶忙拦着,他看了眼三狗,陪着笑道:“这位军爷,不知是谁托您救我们,还请赐下名字,来日好报答。”
三狗不耐烦道:“爷们办事,从来只认钱,不问名姓!
你若是信不过就不要吃,反正爷们收了钱,救只救这一回,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随你们!”
说罢,三狗便又回到酒桌,划拳行令去了,竟是一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鞠智盛见惹恼了三狗,埋怨道:“乌斯满,你什么意思?
有人救咱们出去,你还不乐意了,这种破地方,本世子一会儿也不想多待,你喜欢你待着,本世子要出去!”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药包拿在手中,就要打开往嘴里倒。
乌斯满赶紧伸手拦着,鞠智盛瞪起眼睛,乌斯满赶紧解释,他压低了声音,道:“世子,您不觉得奇怪么?
咱们来长安的事情,本就嫌少有人知道,谁会救咱们?
而且你看这狱卒的神色,分明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否则他早就诚惶诚恐了。
一个不知道咱们身份的人,为何会使钱救咱们呢?”
鞠智盛毕竟不是傻子,听到乌斯满这样说,也有些迟疑了起来。
乌斯满拿起药包,又道:”世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药?”
“什么药?”鞠智盛蹙眉道:“既是有人使了钱救咱们,他还敢下毒不成?”
听到这话,乌斯满差点就要骂娘了,他在高昌的时候,就听人说,高昌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账,自命不凡却又眼高手低,草包一个。
他兀自还不信,这些日子跟在鞠智盛身边,却看出了一点端倪,进了这大牢之后,草包的本色便展露无遗了。
他不仅仅是个草包,他还是一个大草包,说出的话宛如智障,把人气得牙痒痒!
但无奈,他还有依仗乌斯满的地方,只好耐着性子道:“世子,不可不防,这里是长安,不是高昌。
咱们是外人,没有依仗。
这药包里面装着的是巴豆粉,吃了以后,虽然不至死,但却要遭罪!”
“巴豆粉?”乌斯满茫然道:“干什么用的?”
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乌斯满恨得咬牙,道:“马肚子里生虫,吃了它可以杀虫。
但是人吃了,会腹泻,吃多了,可能致死!”
鞠智盛急道:“你这个夯货,是不是傻!
吃多了致死,你不会少吃一点?
装得惨些,骗过了不就行了?
你还打算全吃了不成?”
说完,鞠智盛再不迟疑,侧过身体挡着,偷偷撒出去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转过身来特意让三狗看见,倒进了嘴里。
乌斯满见他这样,愣了一下,心中暗道也对哈,少吃点不就行了?
腹泻虽然让人窘迫,但与自由相比,却也不算什么了。
早一天出去,就能早一天去办正事,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这样想着,乌斯满也有学有样,侧身倒了三分之二,当着三狗的面吃了三分之一。
三狗把这俩人的举动收在眼中,心里想笑。
侯爷果然是智慧过人,早就猜到这二人会耍诈,少吃或者不吃,提前想出了应对之法。
长安是什么地方,大唐的国都,汇聚天下万物之所。
乌斯满虽然认得巴豆粉,但他在西域见到的巴豆粉,如何能与长安的巴豆粉相比?
西域不产巴豆,从中原运过去的巴豆粉中,都是掺了假的,药效要低得多。
在长安是可以买到纯巴豆粉的,药劲儿至少是西域巴豆粉的三倍,不要说吃了三分之一,便是十分之一,也足够拉上一天一夜的!
就算不吃,也有后招。
在这包着巴豆粉的纸包外面,有一层微不可查的白色粉末,若不细致分辨,只当是里面的巴豆粉漏出来的,但实则却不然。
这是一种药,一般人还买不到。
因为不光彩,这种药粉,别说是吃了,碰到一点点,就会浑身燥热。
坊间有个说法,叫做‘尼姑还俗,道士下山,太监展雄风’,可见其功效非凡。
长安纨绔子弟,多用来采花助兴,虽屡屡禁止,却屡禁不止。
这不是李牧的招数,而是三狗为了把事情办的更好,使了钱,托人买到的。
刚刚把药包丢过去的时候,他特意用袖子垫着,就是怕沾上这‘太监展雄风’。
有了这层双保险,绝对是万无一失了。
三狗余光瞄着俩人把药吃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喝酒猜拳,小半时辰转眼即逝。
药效顶了上来,鞠智盛和乌斯满二人只觉得肠子像是被人抓起来,又打了个结似的,搅在一起的疼。
胃里翻江倒海,张嘴打了个嗝都是屁味儿的,一阵一阵犯恶心。
与此同时,二人都觉得浑身燥热不止,看到对方的脸,都是红得发紫,额头冒汗。
鞠智盛有点慌了,捂着肚子问道:“乌斯满,吃了巴豆都这么疼么?
本世子怎么觉得,觉得这下腹……有点异样啊!”
乌斯满早已经是一柱擎天了,闻听尴尬不已,强忍着疼痛和难受,咧嘴道:“世子,您问这个问题,属下怎么回答,我虽然认识巴豆,但是也没吃过巴豆啊,明知道那玩意腹泻,属下怎么可能去吃,着实是不知道啊!”
“哎呦!”鞠智盛已经挺不住了,放声大叫:“活不成了!
活不成了!
窝头里面有毒,可活不成了!”
话音未落,放了一个响屁,顿时牢房之内像是漏了瓦斯一样,臭不可闻。
一个屁算是把这顿酒给崩散了,好在也吃喝得差不多。
三狗对其中一个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起身走向门口,三狗则捏着鼻子,提着鞭子走过来,骂道:“直娘贼!
叫唤什么?
都是一样的牢饭,怎么别人不死,偏偏你死?
我看你是找打!”
乌斯满也叫:“军爷!
着实是疼啊!
求军爷怜悯,找个大夫吧!”
“我呸!”三狗甩了一鞭子,骂道:“好大一张脸皮,还给你找个大夫?
要不要给你找个姐儿给你去去火?
都蹲了大牢了,还他妈的装人,就是欠打!”
鞠智盛本来还有意思理智,忽然听到‘姐儿’这俩字,顿时仅存的理智也崩了,脱口而出大叫道:“我要!
快给本世子找来,本世子重重有赏,我……”
“去你妈的!”三狗恶心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鞭子甩过去,打在了鞠智盛的肩膀上。
鞭子带来的疼痛,让鞠智盛清醒了一点儿,不敢再喊,躲在了乌斯满身后。
乌斯满感觉到屁股后面似是有什么东西顶着,但这时候也不好说,只是大叫要死了,把整个牢房的犯人都吵嚷了起来。
这时,牢门口传来一个粗着嗓子的声音,极其不耐烦:“哪个要死?
要死丢出去死,别死在牢里,县太爷那儿不好交代!”
“是!”三狗应了声,打开牢门,对二人使了个眼色。
回头喊了声,过来几个人,把俩人架了出去。
从大牢出来,狱卒们把二人丢上一架驴车。
三狗把事情揽了过来,道:“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回去吧!
差不多也要下值了,我就不回来了,帮我跟牢头说一声。”
一个狱卒说道:“他们俩也不是什么落籍的犯人,没人会追究。
他们不是要大夫么,寻个医馆门口丢下,是死是活凭他们造化了,也不算咱们做的孽。”
三狗道:“省得了!”
说罢,挥了下马鞭,驴车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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