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1/2)
距离地坛门口老远,李枭就走不动弹了。
憋了好些个日子,全京城的人都对地坛庙会焕出极大热情。
初一到初五,几乎全京城的人都跑到地坛来逛庙会来了。
甚至好多京郊的农民,半夜启程也要到城里赶这场热闹。
鼠疫刚刚过去,李枭实在不想安排这样的群体性活动。
可大过年的,过得冷冷清清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再说这么长时间的宵禁,已经把老百姓的娱乐活动压缩到了极点。
靠着暴力压抑,迟早会出问题。
虽然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但李枭还是知道,暴力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还是开放一下,让京城紧张的空气舒缓一些。
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李枭有捶脑袋的冲动。
组织大型群体性活动,那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不是两个少年郎拍拍脑袋,就能把事情办好的。
一想到后世层出不穷的踩踏事故,李枭的脑袋就更疼了。
可人已经从家里走出来,现在再把人赶回去,那绝对是倒行逆施,老百姓虽说不至于造反,但背后里一顿抱怨是免不了的。
刚刚占了京城,还是不招老百姓的骂比较好。
今天的李枭穿着一身翻毛领员外袍子,京城里正月天死冷死冷的,围了一条火红的狐狸皮围脖这才暖和些。
老人们常说,只要脖子暖和了身子也就暖和了,李枭认为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脚下是一双踢死牛豆包大洒鞋,杏儿给纳的鞋底子,穿在脚上非常舒服。
围了遮掩脑袋上的短,李枭还特地戴了一顶高高的员外帽。
出门时候对着镜子一照,李枭觉得像个东郭先生。
不过看看身后的顺子,李枭就释然了。
为了掩饰左轮手枪这货穿着一件羊皮夹袄,腿上是厚重的黑色大棉裤。
脚上一双蹬着一双毡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袋上居然裹了一块红布,乍一看跟刽子手似的。
短这头型在京城远没有在济南流行,老百姓对短的接受程度很低。
这跟身体肤受之父母有关系,就算是闹瘟疫期间,李枭也没敢起动人头的念头。
要是强令剃,估计老百姓真会造反。
现在京城里面留短的,除了二流子就只剩下辽军。
这也是让李枭郁闷的事情之一!
二流子为了和辽军拉关系,主动剃了脑袋力图在型上先向辽军靠拢。
反正对于二流子来说,能跟新的统治者拉上关系就是好事儿。
这些个货常年混迹街头,有没有脸都难说,至于要不要脸,不是问题!
这一下,老百姓更加不愿意剃头了。
谁家愿意和二流子一个头型!
不过在街上,还是能看出来穿着便装的辽军和二流子的区别。
辽军好歹在军中有专门的人负责剃头,二流子就没那么便利,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脑袋剃得跟狗啃的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跟专业的比起来,业余的就是有差距。
杏儿一身丫鬟穿的暗红碎花棉袄,脑袋上还扎了一根粉色的头绳。
大家闺秀差点儿意思,小家碧玉绝对没问题。
顺子跟在李枭身后,不时看着李枭,还得看着身后特务连那帮人,示意他们别跟太近,也不能跟太远。
信息基本上靠眼神儿来传递,所以这小子总是挤眉弄眼儿的。
已经惹了好几个大姑娘啐,好几个棒小伙子想过来揍他。
身边的谢有财,不时给李枭介绍一些京城小吃。
李枭虽然见识过不少吃食,不过对于什么炸蝎子一类过于奔放的传统美食,还是敬谢不敏。
前面开路的祖宽撞开一个膀大腰圆的巨汉,那家伙回过头一脸横丝肉,面目狰狞的一塌糊涂瞪着祖宽。
“咋的哥们儿,哪不舒服!”祖宽一嘴浓浓的大碴子味儿,那巨汉扭头就走。
得罪不起这些辽兵!
一个月前,还有人挂在树上冻冰棍儿。
现在树上的冰棍儿没了,人心里的冰棍儿还在。
有小孩儿在家里不听话哭嚎,就会有一个老大妈语重心长的吓唬孩子。
“再哭!
再哭就让辽军把你抓了去冻冰棍儿!”
只是这一句,无论多么调皮的孩子都会止住哭声。
心惊胆战的往老娘怀里钻,眼睛还不时瞄向门外,生怕进来一个蓝眼睛红胡子的家伙把自己抓走。
树上吊着冻冰棍儿的家伙龇牙咧嘴的,看一眼好几宿都不敢睡觉。
个人就这么在人群里面横晃,还别说这庙会虽然人多,但秩序还算是不错。
到底是京城天子脚下,老百姓对于群体活动见得多。
庙会就是个热闹的地方,街上的小摊都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
炸面人、油条的,摊煎饼的,捏面人的,烤肉的……!
李枭居然看到有人在烤鸡蛋灌饼,老天爷!
这东西大明朝就有了?
特地要了一份儿在边上仔细的看,除了腊肠替代了火腿肠。
甜面酱替代了辣椒酱之外,似乎别的工序都是一个流程。
吃了一口,李枭就吃不下去了。
腊肠和甜面酱在一起,那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递给身后的顺子,这家伙立刻像果子狸一样抱着啃。
豆腐脑儿倒还不错,老京城的传统做法。
一个鸡蛋可以打满满一桶卤,上面还飘着几片黑色的木耳或者黄花菜啥的。
可惜辣椒这东西还没在京城流行开来,不然滴上一些辣椒油,那味道会更绝。
其实吃饱饭永远都是简单的!
一碗豆腐脑,一张烙饼就是一顿好吃食。
坐在条凳上,李枭要了一碗豆腐脑。
一张饼!
因为亮了一嘴大碴子味儿,尽管很拥挤但祖宽还是自己占了一张桌子。
连李枭都不愿意跟他一起被人围观!
李枭不再身边,这货倒是放得开。
一张面饼卷着猪头肉,加上一巨碗的豆腐脑,甩开腮帮子尽显饭桶本质。
估计很快京城里面就会有传言,辽军个顶个的都是饭桶,拿面饼卷着猪头肉吃的不是饭桶那是啥。
“大帅!
您尝尝这炸果子,地道的老京城风味儿,就一个字脆生。
不够一尺咱就能掀他摊子!”谢有财在四九城混了很久,大多数时间都在做服务行业,对老京城的小吃那是如数家珍。
这货如果到后世,准是个优秀导游。
李枭拿过一根炸油条,咬一口果然很脆生。
点了点头,继续喝豆腐脑。
“大帅!
俺想去那边买个面人儿。”杏儿看着那边有捏面人的,搓着衣角问李枭。
“噢!
多买两个。”李枭头都没抬。
杏儿欢呼一声,在顺子兜里抓了一把铜钱就跑去了面人摊子前。
不过她很快改变了主意,因为捏面人边上就是吹糖人的。
女孩子,还是对甜的东西比较敏感。
“呦!
这是哪里来的姐儿这么水灵?”刚蹲下还没挑好糖人,就听见后面有一个猥琐的声音。
回头一看,杏儿看到了一张更加猥琐的脸。
大饼子脸上满是麻子坑,一双个眼睛就像是在馕上戳俩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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