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间蒸发(1/2)
外面的枪声,让两个女人又是一个激灵。
夏如花反身从屋里拿了块“打烊”的牌子,小跑着穿过院子,探头朝街上望了望。
早已经没有了孙志淳他们的身影。
她急忙把牌子挂在外面,缩回身,关上门,插上,又拴上门杠。
这才匆匆奔回屋里。
刚刚跨进门来,就见牧天“噗通”跪在面前,高声呼了一声:“大娘!”接着叩首伏地不起。
夏如花大惊失色,不由朝后跳了一脚,盯着牧尚云惊道:“哦呦,你,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
不料,牧尚云却也“噗通”跪下,双手合十,眼带泪花地仰望着夏如花道:“姐姐在上,请受妹妹一拜。”随即俯身叩头。
夏如花更是慌乱,上前扶起牧尚云,“你这是做什么呀?
!”又对呆立着不知所措的胡提喊道:“快把天儿扶起来。”
胡提听了母亲的话,如梦方醒,上前连拉带拽地扶起了牧天。
“你这是做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嘛,你是想羞死我吗?”夏如花一边拉着牧尚云坐下,一边责备道。
“姐姐,当年承蒙不弃,冒险收留小妹和幼子避祸。
谁想到,二十年来,大恩未报,又连累姐姐母子。
实在……”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
咱们是姐妹,自然情深。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当年在大世界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我也赎不出身来。
你有麻烦,我不帮忙,谁帮忙?
说什么大恩小恩,连累不连累的?
!”
夏如花这话说得堂堂正正,在情在理。
牧尚云一时无语。
“娘,大娘,当年究竟是谁要害我们?
真个是我爹吗?”牧天有点耐不住,问道。
牧尚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夏如花知道牧尚云的心思,就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下最紧要是,这两个人怎么办,咱们怎么办?”她指了指案子下面,又站起来在屋里踱起步来。
跑路啊!
以牧天前世的经验,清理现场,立刻跑路。
果然,就听牧尚云说,“走吧。”语气里充满着痛心疾首的无奈。
也是,二十年前,她为了躲避追杀,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儿子避祸彭县,现如今又要逃亡。
“事不宜迟!”
夏如花的声音更加果断了一些,她停止了踱步,也不看牧尚云,对两个少年说,“赶紧回屋收拾行李,只带随身用的。
越快越好,越简单越好。”
牧天和胡提相互看了一眼,虽然都有些犹疑,但还是转身进了后堂。
“走去哪里?
还去竹林寺吗?”
“竹林寺是去不了了。”夏如花从案子一头抽出一张报纸,指着一篇日军某师团征用竹林寺作司令部的文章道,“妙行师太一定是怕两个孩子出事才打发他们回来的。
整天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以这两个孩子的脾气秉性,出事是早晚的。”
“那,直接去北平吧。”
“我看行,大城市,人多地大。
藏两个人没问题。”
牧尚云望着后堂没有出声,似乎是在评估着自己的决定。
“傍晚有趟火车去北平,让孩子们先走。
咱们把这里处理清楚,然后去我娘家表姐家。
她在黄集,离这里三百来里路。”夏如花果断地说,不容置疑。
“这里要怎么处理?”牧尚云担忧地问道。
夏如花略一沉吟,“我想好了。
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牧尚云凑过去,夏如花小声地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
牧尚云听后,满脸的凄然,“也只好这样了。
可是连累姐姐离乡背井,实在是过意不去。”
“瞧你,又说那话!
什么离乡背井?”她指着案子底下道,“这里已是凶宅,不要也罢。
彭海泉精明,人也厚道,再说了,咱跟他是儿女亲家,宅子回去交给他处理,我放心,也省心。”
“那倒也是。
可我心里……”
“啥也别说了,赶快给孩子们准备点钱,能拿多少拿多少,穷家富路。”还是夏如花果断,知道牧尚云又要说些感激的话,就直接打断了她。
牧尚云闻言,也不再矫情,叹了一口气,就东翻西找起来。
一番找寻下来,竟然有小一万法币。
夏如花也拿出了三百多多块大洋。
两人甚是欣喜:这些钱足够两个孩子应付一段时间了。
牧天和胡提各拎着一个皮箱和柳条箱子出来,而且也都换成了一身学生打扮,活脱脱北上求学的模样。
嗨,要不说母子连心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可是眼下的情景绝来不及千叮咛万嘱咐,只是告诉他们穿小巷过小桥,直奔火车站,买到北平的票,到了北平一定要相互照应,安顿好就给黄集表姨家捎个信。
牧天和胡提听得一头雾水,唯一记住的是坐火车去北平,然后往黄集稍信。
两人还要问些什么,但夏如花连扯带拽地把他们领到了后门,探头看看巷子里没人,就把他们推了出去。
两人似乎被接连发生的事情整蒙了,机械地按照母亲们的交代,穿街走巷,直过了几个街区,见无人注意,才叫了黄包车直奔火车站。
他们买了去北平的车票,进到站台里等车的时候,牧天才意识到把一个烂摊子交给两个女人处理实在是不妥的。
胡提倒不这样认为,现在关键的是他俩,如果他俩没事,那么娘跟二娘也没事。
要是现在回去,那肯定会搅**亲们的计划。
相对于牧天,胡提更相信母亲夏如花的处事能力。
国军上校夫人,那不是白给的。
牧天听他如此说,虽然放了几分心,在天擦黑的时候登上了北上的火车,但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
……………………
送走了儿子,两个女人心里落听了不少,就甩开膀子大干了起来。
她们将那尸体从案子底下拖将出来,抬上案子。
好在是裁减用的,案子够大,横尸两具也绰绰有余。
瘦猴还好,轻而易举地就弄了上去,那壮汉却让女人们颇费了些周折。
待到搬上去,两人早已大汗淋漓。
她们找来油布将尸身裹了起来,以防血水渗漏。
再用白布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缠起。
一切弄妥,天也黑了下来。
掌灯看来,两人心里都不约“咯噔”一阵,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
稳定心神再仔细看时,却发现问题:壮汉还好,看上去也比胡提壮不了多少,倒是那瘦猴,跟麻杆似的,怎么也不像牧天跟胡提。
牧尚云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找来牧天的夹袄夹裤套在尸身上,又在上面裹上白布,这样看上去才和牧天没有多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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