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十二章 翁主挽弓射 太后一怒威(上)(2/4)

殿外的侍臣进来报告:“太后、大王,录三府事氾宽在宫外,请求上朝。”

左氏微觉奇怪,说道:“氾公的病好了,能上朝了么?”令道,“快请氾公进来。”

不多时,氾宽头戴高冠,才刚染黑的须髯发亮,穿着春季的青色朝服,印绶齐全,翘头步履,满面红光的登入殿中,手执笏板,行礼说道:“臣氾宽上朝来迟,乞请太后、大王治罪。”

左氏打量氾宽,见他半点不似患病或大病初愈的样子,问道:“氾公,你的身体大好了么?”

氾宽说道:“还是稍有不适,不过明天是征虏将军率我定西大军讨伐虏秦的大日子,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这样的大事,臣忝任录三府事,今日的朝会无论如何都是要参加的,如果有什么需要臣做的,臣也好一尽绵薄之力。”

立在右侧班中的黄荣心中一动,想道:“‘征虏将军率我定西大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氏说道:“氾公对我定西、对大王的忠心,我与大王俱知。”吩咐丹墀下的内宦,“氾公久病初愈,需加照顾,去给氾公搬个坐榻过来。”

氾宽赶忙推辞。

也就罢了。

今天朝会的头件,也是唯一一件要事,便是莘迩的明日出兵。

当下,待氾宽站到右边的群臣首位之后,莘迩从左边的排头出列,奉上羊髦、张龟等人草拟、他修改与誊写了一遍的辞行上书与准备传给国中各个郡县的檄文。

上书的内容他已经记下了,便立於殿中,把之大致地说了一遍,也算是正式地禀与左氏和令狐乐。

内容不外乎虏秦犯境,秦州危急,必须立即前去驰援,以及打算带的部队都是哪支、从行出征的将校、谋佐都是何人,如此云云。

莘迩说完,左氏感慨地说道:“前伐蜀秦,征虏将军克复汉中等地,劳苦功高,方归朝两个月,秦州告危,因就不得不又劳累征虏将军统兵征战。

征虏实是我定西的壁柱依仗,大王私下里常与我说,若无征虏,何有我定西之今时?

真不知该怎么才能酬答征虏的功勋!”

莘迩谦虚地说道:“迩前伐蜀,所以能未辱我定西威名,上赖大王之仁德,下赖将士之用命耳,至若臣本人,不值一提。

秦虏骄横,於今无故犯我秦州,臣此至武始郡,与曹领军合兵以后,一定会把大王、太后对他们的期盼传达告之,激励他们为国奋战!”

左氏请莘迩回班,问群臣,说道:“征虏将军用兵秦州的方略,卿等适才皆已听过了,可有异议?

如国没有,就按此办行了。”

右侧班中,一个朝臣出列,说道:“有件紧要的事,刚没听征虏将军提起。

臣敢问之。”

左氏问道:“什么紧要的事?”

那朝臣答道:“便是军饷了。

敢问征虏将军,此次从征虏出征的这些将士们的军饷怎么发?”

这叫什么问题?

军饷自按流程发就是,何必多此一问?

莘迩却不嫌他问的莫名其妙,回答他道:“依照督府既有的章程发办。”

那朝臣仔细询问,说道:“敢问征虏将军,兵户每月给饷多少?

健儿每月给饷多少?

轻骑、胡骑每月给饷多少?

甲士、甲骑每月又给军饷多少?”

兵户是职业兵,他们的父母妻子,随营徙居,同时又是部队的劳力,比起健儿等,兵户是又累、又贱,给的军饷最少。

健儿是招募而来的,是雇佣兵,军饷、待遇都很好。

轻骑、胡骑,有的给军饷,有那临时征来的胡骑,则不给士兵多少军饷,主要是给他们的酋率一笔钱。

甲士、甲骑,尤其甲骑,是精锐中的精锐,乃是定西的宝贝,各项待遇最高。

莘迩不厌其所问烦琐,一一回答与他。

那朝臣又问道:“敢问征虏将军,将士们的军饷都已经筹集够了吧?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莘迩笑道:“君之此疑,可由张长史回答。”

军饷的筹集等事宜,主要由督府负责。

督府右长史张僧诚出列,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朝臣说道:“下官从未接触过军务,对这些都是不懂,只是因秦虏势强,出於对此战的关心,故而有此数疑。

多谢征虏、长史给下官解疑答惑。

下官没有别的问题了。”退回班中。

他刚退回去,又一个朝臣出列。

这朝臣先是恭恭敬敬地冲左氏、令狐乐行了个礼,接着又冲莘迩行了个礼,然后乃才说道:“臣亦有一个疑问。”

左氏说道:“卿有何疑?”

这朝臣说道:“臣闻行军的路程越远,需要的役夫就越多。

今次征虏出征,适才闻征虏的上书,计共统兵万余。

敢问征虏,这万余兵需要多少役夫?

需要的役夫可征集够了么?”

莘迩笑道:“这个问题你还得问张长史。”

张僧诚皱起了眉头,心道:“鸡毛蒜皮,问的都什么东西!”

却也不能不回答他,便说道,“征虏将军此回所统之兵,以西域戊己校尉张韶部为主。

张韶部从西域来时,自带的有役夫。

其余征虏将军所率之兵,有的是兵户,其家属随军而行,这部分部队不需要再给他们另调役夫;再有就是健儿营和秃发勃野等部的胡骑、甲骑,这部分的步骑部队,总计需役夫两千人,早就已经征调好了,现集结於西苑城中暂住。”

这朝臣说道:“下官知了。

尚请征虏与长史勿要笑话下官,下官也是关心则乱。”退了回去。

又一个朝臣出列,说道:“刚才听征虏将军说援助秦州的作战方略,其中一条是:有意分精骑千许,南下阴平。

下官略有不解,敢问将军,阴平在陇西之南,与武始郡之间是不通的,却将军为何要冒着这支骑兵有可能在陇西陷入虏围的情况,还要派之孤军深入,往去阴平?”

莘迩答道:“龙骧将军麴球现与阴平太守北宫越困守阴平,不可不援;武始到阴平不到四百里,轻骑三日可至,只要路上不与秦兵接战,应是可以顺利与龙骧会师的。

……当然,具体的情况,还要当时候再说,如果秦兵在陇西防御森严,无孔可入,那这援兵也就只能不派了。”

那朝臣一副恍然的样子,说道:“原来如此!”像是佩服地称赞莘迩,“将军娴熟兵事,真我定西干城!”

接连三人出来,拉东扯西的,问些不重要的小事,便是左氏,此时也觉得不对了。

这三人相继问完,又有人出来发问。

左氏看去,发现这人与前三人一样,也是出於陇西右姓士族,素来亲近氾宽、宋闳的,心中犯疑,想道:“氾宽今日忽然来朝,他的这些党羽又尽提些奇怪的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不说莘迩、张僧诚接替回答氾宽党羽的提问。

却那氾宽,立在班中,看起来沉稳如常,他的余光,却不时瞟向殿门口。

他心里想道:“怪哉!

麴爽怎么到现在不来?”

……

麴爽这时哪里能到宫中?

令狐妍率奴婢把他的家门堵住以后,他严厉地与令狐妍交涉无果,虽是他家中颇有壮奴、门客,实是不惧令狐妍的那点子人马,但令狐妍不仅是莘迩的妻子,还是令狐乐的从姊,一向极得左氏的喜爱,一旦动起手来,万一冲撞到了令狐妍,他没好果子吃。

思来想去,尽管怒不可遏,麴爽到底不敢强闯。

而随着吵闹声音的越来越大,把里中的住户全都惊动了出来,想那能与麴爽住在同一里的,其家无一不是朝中的显宦,众目睽睽下,麴爽更是不敢造次了。

於是,就被令狐妍堵到了现在。

见麴家门外的里巷路上,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令狐妍英姿飒爽,开始义正辞严地责备麴爽。

她坐於马上,手持雕弓,居高临下,俯视麴爽,直呼麴爽的小名,说道:“麴驹!

自我定西建国以今,你家世受国恩,先王以东南八郡付与麴侯坐镇,是何等的器重和信任?

你不思尽忠报效,反而跟着奸贼陷害忠良,你此是不忠!

“麴侯故后,举你接任督东南八郡军事,然你不愿离都,当时朝议以为东南八郡是我国东南之重镇,身为督将,岂可不亲在任?

俱以为不可!

要非征虏将军力排众议,你能一边任着督东南军事,一边犹在朝中任中尉之职,为国上卿么?

且若非征虏,汝子能尚删丹翁主么?

你之能有今之权重,汝子能有今之荣贵,悉征虏力也!

征虏立心为国,凡此种种,都是出於公心,自不会想着以此换你回报;可你不体谅征虏的苦心,反加诬陷,你此是不义!

“方下,秦州告危,你为了私利,罔顾国家的危难不讲,龙骧将军麴球,麴侯在世的时候,誉他是你麴家的芝兰,汝再从子也,你竟也不欲救么?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