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4/5)
四肢和身体如同被烈火焚烧过一般,虚弱无力,自那夜起,他也一直在连绵地发烧,她却始终在医院陪着越瑄。
越瑄……
在越瑄亲口说喜欢她的那一刻,他是不相信的,他以为那只是越瑄在耍的另一个花招。
直到,在那场瓢泼般的大雨中,看到越瑄用苍白的手为她撑着伞,用那样的眼神凝望着她……
他终于明白——
越瑄没有骗他,越瑄是认真的。
“璨,我越来越觉得,叶婴那个女人的心机太重了!”森明美皱眉,在地毯上踱了几步,“你看,她出车祸的时机这么巧!
我刚刚警告她,如果三天内她还不离开谢宅,我就把她入狱的过去公布于众,然后偏偏就在第三天,她竟然出了车祸!
“那算什么车祸,看似状况很严重,却几乎没有受什么伤!
只是让自己变得楚楚可怜,让瑄对她更加心软!
我讲出她过往肮脏的事情,反倒好像我是对她落井下石!
“然后,她又偏偏选择在大暴雨的夜晚过来这里,被赶走后,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无依无靠倍加可怜,瑄怎么可能忍心不去追她!”
咬紧牙关,森明美站定在地毯上,痛心说:
“为什么瑄竟然会被这样一个蛇蝎般的女人迷住?
他明知道,她只是在百般做作,她只是在利用他!
我相信,她这次来找瑄,肯定是怀着什么目的,肯定是要求瑄去帮她做什么事情!”
窗外夜色漆黑,越璨沉默地听着森明美的这些话。
森明美已经那样地威胁过她,她却仍是不肯放弃。
疲倦自骨髓里越聚越浓,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噩梦里,只是这一次,心中升出一股恨意。
这么多年……
只有在夜晚的梦境中,他才能够回到当年那丛与她初遇时的绯红野蔷薇,回到她蹲下来用那把黑色的大伞为他遮住雨雾的那一刻。
他几乎夜夜渴盼着,渴盼着能梦到那些。
而她,却将他仅留在梦境中的那一点点幸福,也毁掉了。
同样的夜晚。
医院大楼亮着一盏盏灯光。
贵宾病房中,叶婴轻轻扶着越瑄躺平,将薄被掖好在他身下,她抬手准备去关掉台灯,越瑄却握住了她的那只手,问:
“当时你打那些电话找我,是因为什么?”
叶婴一怔,摇了摇头,说: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没来看我。”
越瑄凝视着她,温声问:
“是因为‘MK’吗?”
“……不是。”
叶婴垂下目光,撒了个谎。
那晚的一场大雨,使得越瑄昏迷被送进了医院,高烧合并肺炎,期间病情危重反复了两次。
那几个漫漫长夜,望着病床上昏睡的越瑄,她的脑海中不时想起越璨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你这个笨蛋!
你好好想想,这么长的时间,他有没有真正帮过你一次!
没有,一次也没有!
你只是他用来威胁我的手段而已!
他准备随时揭发我跟你以前的关系,好让我对森明美放手!”
不。
不是没有帮过她。
巴黎的时候,是越瑄收留了她,让她住进酒店,不再流落街头。
是越瑄在车祸的时候紧紧护住了她,而他自己重伤,险些全身瘫痪。
回到国内,是越瑄又一次收留了她,明知她别有目的,却容忍她,让她留下来。
这一次,在她几乎全军覆没的时候。
还是越瑄。
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看着她,越瑄的眼神愈发温暖,对她说:
“我可以的。”
“……?”叶婴一怔。
“只是感冒而已,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仿佛看出她的担忧,他的目光轻柔,眼底有融融的暖意,“我知道,MK现在面临一些困境,需要由身份、地位尊贵的客人打破这个局面。
你认为谁比较合适,我可以陪你一起前去拜访,出国也没有问题,谢平已经准备好了飞机。”
睫毛一颤,叶婴摇头说:
“不,不需要。”
原来,她心中的念头,他全然洞若观火。
是的,那时候她一个接一个地打他电话,正是为了这件事。
在巴黎的时候,她接触到了他在时尚界的朋友圈,无论是哪一位国际时装大师愿意出面,都会给MK带来荣光。
如果是以前的她,听到他主动提出帮忙,会立时顺水推舟接受他的好意。
而现在……
从雨夜那晚的崩溃和混乱中平静下来后,她忽然不知该用怎样的方式去面对越瑄。
当她戴着面具的时候,她可以无所顾忌,那反正不是她,她只需要扮演这个叫做叶婴的不存在的女人。
她可以在他面前温柔,在他面前妩媚,在他面前撒娇、甚至挑逗,因为那不是她,她用叶婴这个名字,可以泯灭掉所有的罪恶感。
她的心已是一颗化石。
然而。
突然发现,她于越瑄而言,却一直都是赤裸裸的。
他什么都知道,又选择什么都包容。
当他将他的感情放进她的手心,当她惊栗地察觉到,他居然、居然是真的喜欢她,喜欢那个躲藏在面具之后、她以为早已死掉的那个自己时,她忽然不知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对待他。
她不值得任何人喜欢。
她是肮脏的。
她生活在黑暗中,被人唾弃,她已脏得浑身爬满了虫子,她脏得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嫁给我吧。”
久久地凝望着异常沉默的她,能够感觉到她正将自己封进一只厚厚的茧里,越瑄轻轻握起她的手,对她说:
“阿婴,嫁给我好吗?”
睫毛剧烈地颤抖,她眼神怪异地盯着他:
“你说什么?”
“我没有忘,雨夜那天你答应说,以后我们在一起。”望着她,越瑄的声音清雅温柔,“嫁给我,我们就可以永远地、真正地在一起了。”
她抿了抿唇角,说:
“你疯了吗?”
“如果疯了才能向你求婚,那么就当做我疯了吧。”笑了笑,越瑄并不介意,倚靠在床头雪白的枕头上,他静声说,“下个月,我们就先订婚,好吗?”
她沉默着,半晌回答说:
“不好。”
“阿婴……”
手一紧,越瑄吃力地向她俯身,准备说些什么,她却已经猛地将手自他掌中抽出来,眼神寒厉,冷声打断他:
“够了!
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想要我放弃,对不对?
你以为,我有了优渥的生活,嫁入所谓的豪门,就可以什么都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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