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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风暴(九)(2/5)

托马斯中校一怔,神情陡然变得紧张:“长官那是只有叛军占领城市才能触发的秘密款项……”

“从即刻起。”伯尔尼上校岿然不动站在窗前,注视着火海中的埃尔因大教堂,不受任何影响地继续陈述:

“钢堡的一切财产,无分私人、市议会还是共和国所有,都由索林根州驻军接管;钢堡的全体成年男性,无分公民还是非公民,都被索林根州驻军征召;

未被征召的平民一并纳入军管;任何违背命令的平民,私人财产和人身安全将不再受到保护。”

托马斯中校头晕目眩、口干舌燥,迟迟说不出话。

伯尔尼上校瞥了副官一眼:“今夜有擅离职守、畏缩不前、妄言失败者,一律按临阵怯战军法从事。”

托马斯喉结翻动,艰难地吐出回答:“是。”

“重复我的命令。”

托马斯深吸一口气,一字不差地将伯尔尼上校说的话完整背诵了一遍。

“形成书面命令、归档。”伯尔尼上校面无表情:“现在就传达给各百夫长。”

托马斯中校咬着牙抬手敬礼,“咚咚咚咚”地奔下塔楼。

“钢铁雨是什么?”温特斯轻声问。

“那个你不需要知道。

你只要知道,我已经取得了生杀予夺的权力。”伯尔尼上校从怀里拿出随身酒壶,慢慢拧开壶盖,云淡风轻地回答:“今晚。”

……

钢堡城内,原本分散的驻军部队重新攥成拳头。

南岸和北岸各有一支百人队撤退到城外设卡、扎营。

其余百人队则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着手疏通出城干路。

“疏通”的方式简单而直接:凡是堵塞道路的马车、推车,一律推进玫瑰河。

蒙塔士兵沉默地执行命令,高效又无情。

群山之国的军事传统认为“呼喊”和“战吼”是弱者的自我安慰,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士兵必须保持安静,才能听清口令和鼓点。

所以蒙塔人被招入军队以后,学到的第一课就是沉默。

许多民众除了随身携带的财物,其他从家中带出来的东西不由分说,全部跟着马车一起被推下河岸。

这种粗暴的作风立即引发强烈反弹,一些市民情急之下向着军团士兵挥起老拳,然后又被枪托和剑柄狠狠地教训。

士兵们不善言辞,但是有人代替他们开口——来自北城的自由人骑手沿路巡曳,不厌其烦地大喊:

“听好!

钢堡已经正式被军团接管!”

“所有成年男性,立刻向距离最近的军士和军官报到,你们已经被征召!”

“妇女和小孩即刻出城!

向东走!

圣保罗街和圣约翰街有临时安置点!”

“只带你们双手能拿的东西!”

“驻军最高军事长官的命令,出城的大路上只准走人!

不准行车!”

与此同时,就在道路旁边,一座临时的绞刑架被拉了起来。

一具尚且温热的尸体在绞架横梁下左右摆荡,尸体上挂着一块硕大的木板,木板上用红到刺眼的涂料写着一句简短的宣判:[我偷窃]

在烧得通红的天空下,逃难的民众踏着眼泪和悲痛,走向城外。

……

飞鱼街与天鹅巷的交叉路口,一辆双套重载马车被第四百人队的路卡拦住去路。

“解下挽马,带上你们能带走的东西。”把守路卡的军士重复着上级的命令:“马车不能往前走。”

赶车的人不理睬,反而挥起长鞭。

“长矛手!”军士反应也很快,立刻倒退一步:“放平长矛!”

如林的长矛逼退了挽马,这两匹强壮的畜生嘶鸣着扬起前蹄,不敢迈步。

马车上一共坐了五个人,面对围上来的士兵,为首那人摘掉兜帽,露出一张养尊处优的脸:“叫你们的百夫长来。”

百夫长骑着马赶过来了。

“我是归正宗的约翰内斯牧师。”为首的中年男子露出胸前的圣徽:“车上载着的都是埃尔因大教堂的圣物和书籍。”

百夫长的声音有些沙哑:“埃尔因大教堂也完了?”

牧师摇了摇头。

百夫长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圣物和四名教士:“带上你们能带的东西,马车不能再往前走。”

牧师脸色一变,强声争辩:“可是……”

“命令就是命令。

教会的财产也已经纳入军管。”百夫长皱了皱鼻子,又说道:“我派几匹挽马给你,把东西都驮运到小教堂廊桥去。”

有教士惊呼:“不去城外?”

“城外不如小教堂廊桥安全,军团的指挥所就在廊桥。”

车上的几名教士连声答谢:“愿主保佑您。”

“别着急谢。”百夫长吹了声口哨,拍了拍马车的围栏:“所有人,都下车!

一个人带着东西去廊桥,其他人把罩袍都脱掉,到天鹅巷集合——你们也被征召了!”

缰绳被割断,车套被摘下,挽马驮着圣物和书籍离去,其他四名教士一步三回头地被带往天鹅巷。

……

[玫瑰河畔]

“小心!”示警声回荡在河面:“下去了!”

伴随着高喊声,一辆沉重的四轮马车被推下玫瑰河。

先是只有车辕慢慢探出来,等到前轮完全悬空的时候,马车骤然下坠,翻倒地栽进一人身高落差的河道。

冰封的河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而马车本身执着地不肯下沉。

北岸,十几个被烟熏得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提着木桶穿过逃难的人群,狂奔到岸边,从冰窟窿里打出水来。

好不容易提上水,男人们却一口不喝,而是兜头浇在自己身上。

饶是他们都穿着厚实的毛毡外套,大冷的天被浇上一身冰水,也被冻得牙齿打战。

把全身衣服浇透以后,男人们又重新打水,然后提起水桶便要走。

“那是什么?”一个年轻的声音问。

为首的汉子扭头观望,正好把军团士兵推车入河那一幕收在眼里。

再定睛一看,黑漆漆的河岸边,竟然到处都是漂浮着的马车、残骸。

在回看北岸的沿河大路,虽然逃难的市民仍旧摩肩接踵,但是清除掉血栓似的车马以后,人河已经开始顺畅地“流动”——甚至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维持秩序。

侧耳倾听,隐隐约约能听到房屋垮塌的声音从南岸传来。

只是分不清究竟是房屋被烧塌,还是有人在拆房。

年轻的声音惊喜万分地问:“军团也来救火了?”

“哼。”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满是愤恨:“军团才不会管我们呢!

他们只会去救南城和北城的富人!”

“你们带水回去。”为首的汉子把水桶交给同伴,用力擦了一把脸:“我去见驻军的老爷。”

……

[小教堂廊桥]

临时指挥所,几名勤务兵手忙脚乱地搬运桌椅,将商贩拿来摆摊的小桌重新拼接成大桌。

其他人的注意力则全都集中在神秘的小伯尔尼上尉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神秘的小伯尔尼上尉挽着袖子,拿着石墨条,在凹凸不平的桌面上运笔如飞。

他的动作几乎没有停顿,只是偶尔会闭上眼睛回忆片刻,然后继续挥动石墨条。

钢堡旧城区的地图就这样被勾勒在临时拼凑的长桌之上——精确到马路和街区。

军团出发时没有携带钢堡的城区地图,万幸指挥所里还有一位“自幼在钢堡长大所以对钢堡特别熟悉”的小伯尔尼上尉在。

布置在水塔上的瞭望哨,不断地传回最新的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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