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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风暴(九)(4/5)

“那就别再浪费时间!”伯尔尼上校直接拿主意:“[蝮蛇螫手,壮士解腕]。

南岸保不住,那就只保北岸。

就沿着河道,拆毁所有可能引火的建筑!

传令各百夫长,收缩部队至河岸。

现在就出发!”

在场的军官们齐齐敬礼,转身欲走。

“我有一个办法。”只有温特斯还站在原地:“或许……能多拯救一些东西。”

“说!”伯尔尼上校不假颜色。

温特斯的面孔藏在铁面具之下:“以火,攻火。”

……

[南城区]

南城治安官在共和大街设置的防线已经事实瓦解。

缺乏准备的民兵既无力管理逃难者,也没有足够的空间疏散难民。

几轮人潮过后,逃难者彻底冲开路障,不受管控地涌入南城。

“怎么样?”富勒站在男爵夫人身后,急得直打转,不停的问:“怎么样?”

安娜透过窗缝,望着远处吵嚷的人流,安慰道:“别害怕,富勒先生。”

安娜、贝里昂、富勒以及没能跟温特斯去北城的卫士,此刻都藏身在旅馆领班科维良的家里。

科维良的家是一栋联排的二层小楼。

老领班跟温特斯去了北城,家里现在只有科维良的老婆和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

科维良的老婆是个胖胖的胆小妇人,自从安娜等人踏进家门,她便带着那个小姑娘躲进主卧室不再露面。

眼下,小楼的人员分布情况是:五名卫士留在一楼布防,贝里昂陪着安娜和富勒在二楼。

“我能不害怕吗?

您想想,就咱们几个人,遇到暴民不是一下子就没命了?”富勒捂着心口:“夫人,男爵大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富勒先生。”贝里昂出言提醒:“您不是有枪吗?”

“枪?

哦,对!

枪!”富勒忙从外套里把枪拔了出来:“可我没用过啊!

我都不知道怎么用!”

贝里昂推开直指自己的枪口:“请记住,永远不要让枪口对着自己人。”

“富勒先生。”安娜接过短枪,打开火药槽的盖子,推动燧石曲柄,让燧石接触摩擦轮,让扳机处于待发状态:“这样就可以了。”

……

[宪法大街]

北城区也疏散了相当一部分旧城居民,比起出城和前往南城区的路线,北城区的疏散行动要井然有序地多。

一方面是因为逃往北城区的平民不多,另一方面是因为管理有力。

而保罗·伍珀也终于找到最适合他的活计——作秀。

无论其他人怎么劝说,他都坚持要站在路障中间的分流处,向着每一个进入北城的平民点头致意。

但又不得不说,市长大人不畏严寒、亲自坐镇——还穿着很引人注目的华服以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倒确实让逃难人群中的恐慌情绪大大衰减。

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名传令骑兵手持绿旗,疾速驰到宪法大街的路障前方,一眼就看到保罗·伍珀的华服:“市长阁下!”

保罗·伍珀看到通讯旗心里就直打鼓,然而对方直奔他而来,令他想躲也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是我。

怎么?”

“伯尔尼上校命您带领所有分流的男性旧城区市民前往玫瑰河支援,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他……我……”保罗·伍珀瞠目结舌:“我是市长,他……伯尔尼上校凭什么命令我。”

“上校让你马上去。”

“那个……塞尔维特议员也在!”

“上校命令塞尔维特议员接管北城区防务,他点名要你去。”传令骑兵轻刺马肋,牵动缰绳,调转马身:“小伯尔尼上尉让您去找北城治安官,‘带上地下室里除了钱以外的所有东西’。”

……

[旧城区]

温特斯已经选好了位置,就在对着埃尔因大教堂的河畔交叉路口。

来自贝利街和布鲁克街的火锋正在埃尔因大教堂交汇,蹿起一股巨大的火焰。

教堂墙体的石头在烈焰的炙烤下,如炮弹碎裂迸射。

铅板铺成的屋顶熔化,像溪流一样流淌到街道上,路面映出火焰般的红色。

许多市民或是因为相信石墙能够隔火,或是认为教堂受神灵庇佑,将无法携带的财物全都搬进了教堂。

如今,全都被烧成灰烬。

“你疯了!”卡曼捂着耳朵大喊。

东面和西面接连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是驻军在用火药炸毁临近火场的房屋,开辟隔离带。

温特斯感受着风力:“我没疯,火也能灭火,你亲眼见过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更不用担心。

看!”温特斯指着城市四周绵延的山棱线:“这里四面环山,东西两端交错对流。

就算是在平日,钢堡的风也是打着旋的!

我要做的只是推一把而已!”

“推一把?”卡曼气急败坏:“你推得动吗?”

温特斯又露出属于“血狼”的细微表情,他大笑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

左右两侧的建筑上,有人在挥动旗帜,示意疏散和准备工作已完成。

温特斯也挥了挥手。

随着他的回应,沿路的士兵纷纷将火把投入临街的房屋里,然后迅速后撤。

那些房屋内外都被浇上了从帝国间谍仓库里搜出的液态火,刹那间烈焰升腾而起,到处都是毕剥声和霹雳响,好似一场恐怖的火雨。

估计帝国间谍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存货会在这种时候派上大用场。

温特斯登上火场对街的房顶,已经有三名蒙塔军官正在等着他,驻军的施法者军官全员到位——伯尔尼上校也在其中。

温特斯第一次当着其他蒙塔军官的面摘下头盔,露出与伯尔尼上校迥异的五官和发色。

“这个法术上一次被使用时,毁灭了一座城市。”温特斯感受着钢堡的呼吸和脉搏:“这一次,它将要拯救一座城市——当然,更准确地说是半座,以焚毁另外半座为代价。”

“别废话了,小子。”伯尔尼上校做了一次深呼吸:“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好。”温特斯转身直面烈火:“倾听我!”

就在他举起手的瞬间,一股旋转的气流拔地而起。

气流触碰火场,也被染上了橘红的色彩。

另一股无形的漩涡则把进入施法状态的三名蒙塔军官牢牢抓住,令他们不受控制地共鸣,无法挣脱。

气流的速度越来越快,它自然地产生出一股离心的惯性,却被不自然地力量强行约束、压缩、塑性。

还在燃烧的枯枝败叶、木屑墙皮被卷入旋风之中,空气温度急速升温,温特斯如同身处熔炉之中。

卡曼见情况不妙,拎起提前准备的冰水,迎头浇在温特斯和其他三名施法者身上,又给四人身上披上火防队使用的防火毯。

无形的漩涡不断向着空中攀升,约束它也变得越来越困难,角力的双方都在逼近自己的极限。

一位年长的蒙塔施法者第一个失去意识,然后是另一个仅次于温特斯的年轻施法者。

只剩下温特斯和伯尔尼上校还在支撑。

温特斯全身滚烫,已经不知道是火风暴的热量,还是幻痛漫过理智的堤坝,开始影响物质世界。

“停下!”卡曼抓着温特斯的肩膀大吼:“你要把自己烧死了!”

然而温特斯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听不到卡曼在说什么。

终于,伯尔尼上校也一头栽倒。

这个联盟施法者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型法术,只剩下温特斯独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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