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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谜题终现(1/3)

这座酒楼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热闹非常。

而角落处的两人却皆是一言不发,像流水中心的两块静默的礁石。

最终。

还是古均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森寂。

“觉得讶异么?

玄真派内竟还存有良善之辈,倒真似千年的铁木开花盛蕊了,叫人闻所未闻。”

古均脸上流露出一丝莫名笑意:

“你方才听见老夫那番要除魔卫道的言语,可是心头鄙夷,恨不能啐在我的面上,叫我闭上这张嘴?

明明自家宗派内都到处是强取豪夺的魔道行径,晏飞臣只手遮天,行事霸道狂妄,视人命如草菅;派主更是不管不顾,只任由他施为,源济上人左右逢源,唯利是图,老夫更是一尊庙里供着的泥胎木像,只参食香火,却不做实事……”

他看向陈珩,道:

“你可是这般作想的么?”

“弟子不敢。”

陈珩起身而立,避席再拜。

“可惜,你的向道之心也便只有那一时片刻了,自晏平的将你寡母的死讯传来小甘山后,你这人,便成了一条被抽去了脊柱的狗,只会哀哀呜鸣了。”

我只是担心你的生死,害怕你真的出了事,才特意赶过来?

卫令姜愈发手足无措,气氛一时间更加尴尬。

古均悠悠开口:

“你以为你在炀山做的那事,没传出去吗?

连许稚这种性情唯诺怯缩的人,你都不愿唬骗他,还与他均分了斩获所得。

我也算是知你性情的,既又有如此天资,我不将身后事托付于你,还能给谁?”

青枝大叫了几声,迈出小短腿就要追上去,可还没跑出几步,突然就被几个酒保隐隐拦住了去处。

卫令姜也说不准了。

……

“要拜入大派,至少也是要有元神真人驻世的宗派,如此一盘算下来,合用于我的,便唯有一个南域的花神府了……”

他直视陈珩,双目透出一丝精芒:

“离晏蓁死后这才几个月?

你便连破了胎息、练炁!

这样的天资,连蒋谷炼师都要动容,就莫说是我了,大好时机在前,怎能不提早下注?”

心相随意寻了一处盘膝坐下,将鹤胎丹吞进肚腑,一时间,好似有无穷无尽的精气要在体内炸开,双目都忍不住要放出湛湛神光,满空都是异香。

“天色渐暮,我便不多留了,告辞。”

前身那时是别无选择,错入了门派,如今自己重活一生,已有教训在前,自然不会再重蹈一世覆辙。

既然领了符诏,拿了卖命得来的财货,那以艾简待门人如奴仆马牛的性子,便是绝容不得反悔了。

在屏风后,青枝还在跟闻讯而来的酒保据理力争:

“我没有碰到它,是它砸到了我的手,你看——”

而此时。

“长老,恕弟子冒昧了,我实在还有一言,不吐不快。”

青枝从卫令姜身后疑惑探出一个大脑袋,万分不解:“可我怎么没感觉呀?”

陈珩沉吟片刻,并未急着作答。

……

他抬起乌沉深黑的眸子,安静注视着卫令姜,过了好半响,才转眸望向窗外,唇边浮开了一丝莫名的笑。

随后在一阵杯筷碗盏碰撞的嘈乱声响中,卫令姜有些尴尬地低着脑袋,一步步慢慢走出来。

“小姐,小姐!

等等我啊!”

陈珩突然唤住他,眼神难得透出一股郑重之色,拱手施礼。

古均伸出十指,缓声道:

卫令姜声音难得吞吞吐吐:“你是什么时候,嗯,是……”

两人都默契未提起地渊之事,更莫说什么向派主请托,免去地渊一行了。

“师姐是在可怜我吗?

大可不必。”

炀山……

“你敢在我面前提这事,不怕死么?”

“不过长老又怎知我能活着从地渊出来?”

陈珩语气依旧一如往常:“青枝咂嘴的动静太大,听声音,我就知道了。”

就连她也说不清这到底是种什么心绪,是仿佛看见在雨天看见了一只湿漉漉可怜小狗时的不忍,还是带着某种别样的意味。

“我的独子是死了,我终究是个人,不是泥胎木像,也不是个菩萨!”

……

他将一枚巴掌大的鹤翎信物从袖中摸出,搁在桌面,便招呼酒保来结了账,就欲起身。

区区一个洞玄炼师罢了,三十年前他于小甘山开宗立派时,不知杀得多少人头滚滚,剑上也不是没有沾过洞玄炼师的血。

青枝小声开口:“我的建议是一拳把他揍晕,生米煮成熟饭,那一切就好办了!”

浮玉泊中。

“是吗?

我吃饭原来还咂嘴啊?”

古均老眼抬起,突然话锋一转,道:

“可还记得?

在你寡母死讯还未被晏平刻意传至小甘山的时候,你虽心中积郁,却对仙道也是颇感兴趣的很,有一次还不知死活,竟拦下了派主外出的法驾,向他请教想要证就胎息,应该去读些什么道书……

古均闻言冷笑一声:“是不是怯战,又能如何?

都早已过去这些年了,还有什么好言语的!”

除去炀山道人后,他得手雷火霹雳元珠,本就是占上大便宜了,可在古均嘴里,倒像是自己是舍去多大的获益,吃上了亏一般。

数日后。

“我没想偷听的,只是恰巧来这里吃饭……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真是,好巧啊……”

“可长老为何如今要助我?”

古均道人面无表情:

陈珩只将匣盖一揭,便将那颗蚕豆大小的丹丸捏在指尖,空中的鹤唳声神霎时更加清越,一鸣高过一命。

“你……”

脑海中有无数个声音在低吼、嬉笑,要勾起他的种种嫉妒欲念,驱策着他去杀戮、去掠夺世间的万物万象!

这时候,陈珩想起浮玉泊道人罗璋在赠丹说过的话。

两人视线相触,只对视了片刻,便几乎不约而同错开目光。

默然无言。

“便是有命出了地渊,只怕,也要辜负这番好意了……”

卫令姜一时怔在了原地,直到青枝用力拉了拉她的袖袍,才猛得缓过神来。

但仅不过半刻钟后。

“不好,师姐!”

陈珩摇摇头,便将手中那枚鹤翎收入袖中了,也不多看。

卫令姜干巴巴开口,话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实在拙劣可笑,索性停了下来。

“没你的事!”

“你若是从前那副模样,我自然懒得高看你一眼!

我纵然是再如此的慈悲心肠,可一介凡人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何苦为了你去与晏飞臣来做对,平白给家族招惹来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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