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记忆深处（一）

“……永夜冥河芯片启动……”

这一声播报之后，那大快朵颐着洛克·达尔的怪物，终于停下了啃咬。

他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呢喃了几声，随后身影化作无数粒子飞散。

那条由骨血和碎石铺陈的苍白小路，也随即烟消云散，原地只留下了洛克·达尔的残躯。

洁白无垠的空间中，洛克·达尔仅存的半截躯体躺在地面上，目光空洞的看着上方，嘴里喃喃自语的念叨着：

“弟弟……”

“为什么……”

随着几声轻颤，洛克·达尔的思维活动也随之停止，一缕缕青烟从她的体内冒出，在半空中蒸腾。

斯图尔特的声音从空间深处传出：“看来永夜冥河的算法还没有完全失效，它依然有效制止了源质的暴动。”

“没错。”关雅点了点头：“我们就是这样操作的。”

“是的。”关雅伸出一根手指：“一，她决定好了，杀掉宁原二号。

然后换个身份，换个名字，换掉自己的一切，复活威廉·达尔，她只想要弟弟复活，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什么，什么掌控的力量？”斯图尔特不解的问道。

“宁原……你可真是……”

当这个想法被阻断后，宁原二号就可以大口的吃蛋糕，然后……减肥失败。

“首先，要找到洛克·达尔的神性分身。”关雅说道：“宁原一号不可能认一个虚无的东西为神明，虚无的神明也无法作为想法干涉神经，那么她一定有个概念化身。”

“嗨，什么掌控之力，不就是催眠嘛！”斯图尔特笑着说道：“听的我稀里糊涂的，原来如此，这是给宁原塞了个她是神的心理暗示，然后用异能强化了而已。”

不，有些存在，不是因为自然的错误，而是为了一个意义而诞生的。

这是必须要做的操作。

存在先于意义。

“真是血腥。”

因为对于宁原一号来说，宁原二号也有管理员权限。

接下来，宁原二号只需要将端口开放给关雅，关雅就成为了‘姐姐’。

“那样的话，洛克·达尔就算能复活弟弟，那么也只能用其他的身份作为端口，无论是谁，哥哥也好，弟弟也罢，女友也好，老师也罢……”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洛克·达尔都和威廉·达尔没有任何关系了。”

洛克·达尔，宁原二号可以通过权柄操控，但是她不行。

反过来，当使用者解除认知锁后，异能算法上的意识，也可以用这个程序影响使用者。

“是的，只要他死亡，‘洛克·达尔’和‘姐姐’这两个概念的死亡同时成为事实。”

“关姐姐，这我上哪猜去？”斯图尔特苦笑着说道：“她可是管理员啊！

管理员杀死一个程序，即便普通方式删不掉，也可以清内存啊！

就算杀掉宁原二号，会导致姐姐这个端口消失，她再建一个端口也就是了。”

“嗯，那就从头开始。”

随后她轻轻的为洛克·达尔合上了双眼。

“对，针对洛克·达尔每一个选择，他都有预案。”关雅感慨着说道：“这就是他的计划。”

斯图尔特笑着说道：“有你的存在，她毁不掉宁原的意识，你就相当于宁原意识上的保险，让她无法下手，她最终还是会来到这里。”

“宁原有他这样一个人格，真是幸运。”

“嗯，既然洛克·达尔的目标是复活她弟弟，那么就等她复活。”关雅说道：“新生的威廉·达尔将不会带有那些病毒。”

她回想起洛克·达尔临死前的话。

“加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害怕我掌控了宁原的身体，就不还回来了？”关雅苦涩笑了笑，随后说道：“你当我傻吗？

现在的我，就是你的电子宠物，不是吗？”

直到宁原一号苏醒过来后，她才有了能交流的对象。

“宁原一号，最开始被洛克·达尔诈开了心灵防御，进入了梦境，顺便让洛克·达尔获得了掌控的力量……”

“是啊，其他人都做不到。”关雅笑着说道：“正因如此，他意识活动所产生的场景，全部化作虚无，这样……”

存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嗯，正因如此，我们才有操作的空间。”

“你……”

斯图尔特好奇的问道：“洛克·达尔可是心灵操控异能者，那个宁原二号是如何保证这一切不被发现的呢？”

“虚无的神明毫无意义。”斯图尔特惊讶着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新生的意识脱胎于宁原破碎的意识，洛克·达尔不需要从零打造一个姐姐，她只需要把宁原的认知碎片提取出来就行。”

关雅感叹着说道：“是啊，加里，你的思维真是敏锐。”

“宁原……他脑子真是乱，为了方便理解，我就把我们要拯救的宁原，成为宁原一号，做出计划的宁原，称为宁原二号，永夜中混乱的宁原，就叫他……永夜宁原吧。”

宁原二号产生了‘我想要吃蛋糕’的想法，但是管理员又传递过来一个想法：‘你不能吃蛋糕，这是神的旨意’，正常情况下，宁原二号会因为神的旨意减肥成功。

斯图尔特惊讶的说道：“影子？”

举个例子。

“对，这本质上就是催眠，你理解就太好不过了。”

关雅走到洛克·达尔身前，看着地上的残躯，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她苦笑着说道：“最终，你还是来了。”

“我最了解宁原什么人了，谈判无效，时间耗光，宁原一号的意识复苏，洛克·达尔无力回天，只能……”

关雅站起身，拍了拍手，说道：“加里，现在你该让我醒过来了。”

“好。”关雅跪坐在地面上，看着前方，语气莫名的说道：“他的计划，你真应该听听，毕竟是他用生命完成的绝唱。”

自己的存在只有短短的一瞬，这个人格又何尝不是呢？

“是啊，只可惜，每一个预案，他都活不下来。”

斯图尔特很快就想明白了宁原二号和关雅的操作：“宁原二号分裂出一个人格，然后让你操控……”

所以这五年来，她一直没有联系上宁原二号，甚至宁原二号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但……他没有因为必死的现实而摆烂，没有因为宁原一号强加给他的命运而愤懑，他在命运的考验下，认真的写完了这份答卷，并带回了她想要的宁原。

老实说，她和宁原二号这个人格交集不多。

因此，她才能阻断洛克·达尔神明化身对宁原二号的操控。

因为程序检测的是有组织的意识，而那个姐姐是一个虚假的概念。

“是啊，他们俩将从此形同陌路。”

反正都是死，努力有什么用呢？

救下另一个人格又怎样？

届时，异能释放将会变成一个玄学问题，烧壶水可能把自己的大脑煮熟。

“是的，洛克·达尔那时候准备在宁原的身上，复活他的弟弟，威廉·达尔。”

因此，她一直对放了她五年鸽子的宁原二号，属实没有什么好感。

“影子。”

“看来她的死亡是必然的结果，只要她来到这里，我就会用圣灵的源质构筑起信道，让永夜中的宁原突袭洛克·达尔，利用神性污染，杀死她。”斯图尔特笑着说道：“她可没有稳定算法，异能也不支持稳定身体，她会在古神的影响下，死的很惨。”

“真是精彩。”斯图尔特忍不住惊叹的说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拿出了绝地反击的计划……看来宁原的这几个人格，都是点子机器啊。”

简单来说，这个程序可以让使用者和算法保持意识同步，没有这个程序，使用者将无法使用异能算法芯片。

想到这里，她悲叹了一声。

“你不知道的是，一开始，宁原一号做出了一个决定。”

但关雅可以阻断‘这是神的旨意’这个想法。

“所有情况？”斯图尔特有些好奇的说道：“关姐姐，给我讲讲他的计划吧，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奉献自己，成就……宁原。”

“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从宁原一号遭遇袭击，到我叫你用源质铺路，时间太仓促了。”关雅苦笑着说道：“我都来不及跟你讲明白情况。”

“计划从一开始就出了差错，因为是仓促之间的决定，宁原一号传给二号的认知与记忆是有毒的。”

斯图尔特心想，若是换个人，面对如此绝望艰难的困境，早就摆烂了吧。

比如……工具。

“看到主控上的神经监测我就知道了，简直吓死个人。”斯图尔特说道：“所以我连忙解封了你，让你唤醒他。”

关雅轻笑了一声，说道：“他为了死亡后，不让你永远被困在影子中，叫醒了宁原二号，并对自己施加催眠，把一切奉献给了宁原二号，让宁原二号替他活下去。”

“怎么都行，关姐姐，你快继续说，我快好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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