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娘娘都能保几个村子粮米无灾呢。

不过既然师祖都愿意助他，宋游自然也愿意。

“如今我寿元将尽，待此道身枯化，便借香火成一地阴神，只是我本有心造福民众，奈何天宫朝廷不许，怕是死后也不可存世多久……”燕仙再看向宋游时，已不再隐瞒，“当年天算道友告知于我，说他的弟子，嗯，帮不了我，但数十年后，他的徒孙再来，却可能是我的机缘。”

“……”

“可现在大晏一万万又九千万民众，比当时又多了将近一倍，在下这一路走来，多见贫苦百姓，耕地少，人口多，家中无粮，岂不是又走到了百年前的难关前？”

甚至徒孙也不单指弟子的弟子，此后一代一代，都算徒孙，一年一年，都是数十年后。

宋游收回思绪，看向燕仙，随即笑问：“燕仙说的是香火昌盛，还是朝廷敕封？”

“不过活得长而已。”

“不同的燕子飞往的地方也有不同。

我最开始飞去过冬之处，距此仅上万里。

不过我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尤其是成妖化形后，有时会故意换一个不同的方向，去找不同的南方，也有时会与路上遇见的燕子交谈，去找它们口中那些地方。”

从燕仙的角度看，这事做得不算完美，毕竟还是惹了朝廷不喜，没有得到敕封，可从师祖的角度看也许就不一样了，二人目的本不相同。

“燕仙才是见过真正的天地的啊！”

“既是天性，也是无奈。”

燕仙点头对他说：“我族大多如此，不过得了造化，成妖化形以后，便不必年年都去南方过冬了。”

宋游不由得被惊了一下。

“先生……”

“在下从小在道观长大，去年夏末下山游历，今年刚到栩州，还未去过长京，既未见过天子王侯，也不认识宰相公卿，燕仙若想让在下替燕仙向朝廷求一敕封，请恕在下办不到。”宋游顿了顿，“不过燕仙若想香火昌盛，在下倒是有些想法。”

“燕仙好手段……”

“此处隔绝天听，燕仙与我随便聊聊，又有何不可说？”

“冬往南飞，夏回大晏，便为候鸟。”

“可是为何大晏如今竟比前朝末年还多了一倍有余呢？”

“此地……”

宋游哪里敢受，连忙避开。

这样的品行，无论是人是妖是鬼，都已值得人尊敬了。

“先生尽管说，此山皆隔天听。”

“燕仙还记得自己成妖化形之前的事吗？”

这话说得隐晦。

真是天算不成？

老燕仙也不多说，杵着拐杖站起来，请他往后山去散步。

“自是因为大晏注重民生和经济，百姓过得好，人口自然增长迅速。”燕仙说道，“前朝之后，数十年乱世，大晏开朝时仅四千万人口，到百年前已增长到了万万之多，咳，老朽不知该说不该说。”

也许天算师祖并未算到他，只是算到后面，便算不走了，找不到答案本身亦是一种答案，由此可知，后来者必定不凡，所以留下这句。

不过他也没有把话说满，只留了可能二字。

“成妖后也是如此吗？”

可从伏龙观的传人口中说出，又怎能与常人随口一说等同？

神道本来自于人道，神是人道的神，终究依托于人道。

即使凡人短暂，神灵长久，人道衰弱，神道昌盛，可这天地仍是凡人的天地，老燕仙很早就明白了谁才是此方世界真正的宠儿。

“前朝人口又几何？”

“先生想说，天下要乱了？”

“如此下去，矛盾日深，百姓无地可种，无粮可吃，恐怕是要乱了。

除非再出一个何公，更厉害的何公。”宋游顿了一下，“只是在下想说的却并非这个。”

“哦？”

老燕仙疑惑的看向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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