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2/3)
上课时看你想打瞌睡的样,趁这工夫赶紧睡吧,阿姐替你盯着。”
滕玉意打了个呵欠,把头埋进小布偶怀里:“阿姐你也睡吧。
那机关做得不露痕迹,只要人敢过去,必定逃不过的。”
学生们似乎都歇下了,外头廊上慢慢安静下来,再过一会,整座自牧院都只能听花草在风中摇曳的声响。
姐妹俩不知不觉都睡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碧螺红奴在床边轻唤:“娘,该起了。”
杜庭兰本就警醒,忙睁开眼睛,滕玉意下床时看看对屋,床幔好好的,不像人来过的样。
碧螺帮滕玉意梳妆,低声说:“婢红奴怕扰了娘午歇,取水回来就花园里转了转,刚芭蕉树底下坐好,怎知彭大娘几个就过来了。”
滕玉意登时来了精神:“她们没回屋里午睡?”
红奴在另一头帮着杜庭兰梳妆,闻言摇摇头:“她们像是要托人送信,看着是从前院绕过来的,路过时大概觉得园里无人,就停下来说了几句话,彭大娘像是不大高兴,一过来就直叹气,说自己失策了,原来那日在骊山上那摔倒的农妇是皇后一手安排的,现在已经失了一步先机,后头怕是不好补救了。”
杜庭兰滕玉意都大吃一惊,当日那一出,竟出自皇后的授意。
叫滕玉意更为吃惊的是另一层,这件事朝中知的人应该不多,彭家竟这么快得了消息。
碧螺也悄声说:“彭大娘还说,当日回去帮农妇的只四个小娘,但是看皇后的意思,似乎最属意武家。
武大娘许是因为郑大公悔婚一事气不过,卯着劲要搏一搏太妃了,往日连门都不大出,最近却频频出风头,加上武中丞在朝中的势,极可能就定下武大娘了。”
滕玉意问:“彭锦绣怎么说的?”
“彭二娘说:‘也未必吧,不是还滕玉意、杜庭兰、郑霜银么?
还邓唯礼,当日她在洛阳又没上骊山,皇后说不定也属意她呢。
’”
“彭大娘就斥妹妹:‘日就知吃喝,也不动动脑,没看院长上课时名要武大娘回答,还即刻将武大娘的答话送宫里去,这可是极好的露脸机会,要不是本就想关照武大娘,又怎会如此。
照我说,刘院长早就与武家互相通过气了,甚至这件事也是皇后默许的。
不信你就瞧吧,太妃十八九就是武大娘了’。”
碧螺绘声绘色地复述两人的对话。
杜庭兰听得一呆。
滕玉意了,意思,太妃人选关乎国体,书院刚开学,朝中各方势就所行动了,这才是第一日,后头估计还会更多猫腻。
如果刘院长是武家一派的,在院长的频频照应下,武大娘的确更可能获得皇后的青睐。
就不知那四位官又各自与哪家攀扯。
书院戒备森严,彭氏姐妹晌午不在房中歇息,而是出门去送信,料着在书院中内应,那人会是谁呢?
嗯,说不定就是官中的某一位。
红奴又低声说:“除了这个,彭大娘还骂了妹妹一顿,说妹妹的信她扣下来了,叫妹妹死了这条心,说浴佛节那日书院未必放假,就算放假,也想着指使下人们帮她制造机会与郡王殿下邂逅。”
滕玉意怔了一怔,四月初八是浴佛节(注1),长安百姓都会结伴出游,城中四处佛讲,晚间不宵禁,说起来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算起来没几日了。
杜庭兰却差将手中的簪滑落地上,彭锦绣竟恋慕淳安郡王。
她紧张地听了听廊上的动静,正色嘱咐二婢:“这种事表面上是闺阁闲谈,实则牵连甚广,一旦被对方知你们在偷听,定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记住了,只此一次,往后不许再听墙角了!”
杜庭兰说话时柔声细语,如此严肃是头一回,二婢意识事关重大,连声说:“婢绝不敢了。”
杜庭兰又说:“白日我们去上学时,你们需寸步不离留在这边房中,我妹妹这些贴身首饰、小物,万不可被人偷了去,你们该知丢了这些东西会什么后果,切不可心存侥幸。”
二婢肃容头。
晚膳后,娘们在房中做好功课,因为还未歇寝的时辰,便着相互串门。
比起郑霜银等贵,邓唯礼更活泼可爱,这些自小在长安长大的孩们,大多与她交好。
等邓唯礼身边的婢把滕玉意杜庭兰请过去,一屋都是人。
大伙在讨论浴佛节出游的事。
邓唯礼说:“我问过院长她老人家了,说是那日只上午一堂大经课,中午就放假了,那日各大佛寺都戏场,最热闹的当属慈恩寺了(注2),要不我们一出去游乐吧。”
人把滕玉意拉过来:“滕娘,往年你在扬州,我也跟你不熟,今年来了长安,可得尽兴一回。”
郑霜银便问滕玉意:“阿玉,你那日想去哪玩?”
滕玉意挨着阿姐坐下:“慈恩寺离书院远,第二日还得上学呢,去青龙寺也,那些登进士科的才所谓‘慈恩寺题名’,我们这些才不妨就来个‘青龙寺题名’。”
孩们眼睛一亮,都说这主意趣。
武绮原本正跟柳四娘下棋,闻言着指着滕玉意:“我早说滕娘好玩,你们不信,且瞧着吧,待会她还更多好主意呢。”
这一整天憋坏了,孩们说时便外肆意,直歇寝时辰了,各人脸上都还带着意。
滕玉意杜庭兰刚回屋,四位官就联袂前来巡视。
简官似是负责东边走廊,走滕玉意杜庭兰的屋时,先是随便看了看,接着便温声说:“今日是你们进书院第一日,可还适应得了?”
说话时目光在滕玉意身上停留了一瞬。
这番话不露痕迹,但滕玉意知,简官要不是受蔺承佑所托,绝不会此一问。
她忙说:“劳简先生挂怀,一切都好。”
简官:“你二人功课不错,我是司读,功课上遇一应不懂之处,都可以过来询问我。”
杜庭兰滕玉意低头敛衽:“是。”
简官让使递给二人一个提篮:“院长令,学生们需敬惜字纸,往后不得家里带来的那些桃花笺、绿金笺了,而需统一书院的纸墨,每半月会一回,完了可以先生说。”
姐妹俩接过提篮,恭送简官出屋。
关上门窗,杜庭兰看时辰不早了,便回房换衣裳,滕玉意顺理章拎着提篮回了西厢房,摸了摸,面上是笔墨纸砚,底下却藏着一个小漆盒。
打开看,里头是一匣三清糕,旁边还附着一封信,上头歪歪斜斜写着几行字:
滕娘,你在书院里好吗?
一定没在家里自在吧,这个月怕是不能约你出来除祟了,我们做了三清糕,你吃了就安心念书。
落款写着:绝圣、弃智叩上。
滕玉意望着这潦草的信起来。
没头没尾的一封信,还夹杂着不少错字,信里的心意却沉甸甸的,可惜她这边不能回信,只能托简官回一句“安好”。
看了看底下背面,蔺承佑许是为了避嫌,倒是一个字都无。
滕玉意烛火把信燃,耐心等灰烬燃尽,然后在窗前床前布好机关,对屋跟阿姐挤一张床上睡。
躺下后杜庭兰替滕玉意掖好被角,回想这一日,只觉得无比乏累,望着帐顶感叹:“书院的第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滕玉意板着手指头数日:“四月初八,还小半个月才能出去玩呢。”
“快了快了。”碧螺红奴睡在床边的榻上,起身吹灭灯,,“明日还要早起,娘早些睡吧。”
***
翌日,王府。
蔺承佑穿戴好出门,宽奴过来禀事:“世,今早依旧无事。”
蔺承佑脚步一顿,昨日是滕玉意入学第一日,昨晚为了等消息,他大半夜才睡,据简官回报,昨天白日无事。
看来晚间亦无事。
他看了看宽奴空着的双手:“只这个?
没的?”
宽奴愣了愣:“只这个。”
书院看得那么严,难不世还指望滕娘再送一盒鲜花糕出来?
蔺承佑暗想,书院膳食是统一的,学生们一律不得饮酒作乐,滕玉意忍得住酒瘾,小涯那老头未必忍得住,他本以为滕玉意会托他替她带酒,这事不算难办,只要他想去找她,书院再严也拦不住他。
可惜滕玉意压根没提,应该是怕太麻烦他,他只好改口:“专门派个人在书院附近等简官的回信,整日守候,一刻不得离开,记住了吗?”
宽奴忙说:“早派人过去了。
对了,据说浴佛节那日书院会放假。”
蔺承佑脸上这才了高兴劲,琢磨一下:“知了。”
说话间不动声色看了看街对角,上了马,直视着前方:“我身后这‘尾巴’跟得够久了,你们还没弄明白上家是谁?”
“差不多摸清楚了。”
“那就抓吧,记住,要活的。”
宽奴无声了头。
蔺承佑催马赶大理寺,先去停尸房找陈仵作,再去办事阁寻严司直。
严司直正仔细核对胡季真李莺儿的两份卷宗,抬头看蔺承佑,忙说:“蔺评事,我已经把两案的相似处都整理出来了。”
蔺承佑坐下来一看,共三处:
第一、两名受害者都被邪术取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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