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下的荒野，雾气深重，月色朦胧。

又有北方呼号，声音尖锐凄厉，犹如鬼哭。

一道身影在其中飘忽不定。

虚胤就像是一条游鱼，在白雾深处无声遨游，虽然速度极快，却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给人一种灵动飘渺的感觉。

他的目标很明确，只需要沿着前面三人分别遗留下来的痕迹，就能一直追寻下去，根本不用担心方向的迷失。

终于，虚胤看到了城墙的轮廓，在夜幕与雾气的遮掩下，显得有些变幻不定的模糊。

就在此时，所有遗留的痕迹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则是破碎的土坡，深深的沟壑，还有大大小小的陷坑。

“那人被宿老和白箬在这里追上了。”

虚胤在坍塌大半的土坡前停下脚步，再看一眼前方已经并不算远的城墙，缓缓呼出一口灼热白气，“不过，在受了内伤的情况下，他还能跑这么远，也是殊为不易了。”

但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元一道子，竟然连他都有些看不分明。

老者沉默一下，“只是老夫确实对卫道子有些好奇，既然道子不让进门，那就在这里搭手相试也是可以。”

王府一个管事太监恰好溜达出来，本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年轻人这么没有眼力，竟敢带着一群精悍的黑衣人直冲亲王府而来。

收好《日月明经》，卫韬出了房间，来到院中。

哪怕是叛门而出时的孙洗月，身具风洳太上和一众师兄师姐的幽玄诡丝，怕是都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老者思及此处，招法陡然再变。

卫韬心如明镜，拳势化作翻天，依旧正面相迎。

“但即便如此，那人能够从宴客厅奔逃至此，再抓住机会将宿老和白箬各个击破，所展现出来的心机实力，也足以令人心惊。

“一阴一阳谓之道，阴阳不测谓之神。”

…………

闻衍眉头皱起，陷入思索，“因着宫长老的关系，云虹虽然与本教有所联系，却并非圣教亲自培养出来的弟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今日哪怕是齐太全本人在此，老夫都要领教一下他的玄武绝学！”

他看起来自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只是面色有些晦暗，就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整个人疲惫虚弱到了极点。

一道身影猛然倒飞出去。

王府大门紧闭，内里一片欢欣。

从头到尾，他不止一次偷偷打量卫韬，思来想去也没弄明白，这位到底是哪位贵人子弟，竟然让两位小殿下跟班一样亦步亦趋，甚至看表情还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京师近郊，大周首善之地，竟然出现了一位青莲宗师？”

宿老和白箬朝夕相处二十余载，联手对敌的经验异常丰富，所能起到的效果还要远超其他武道剑道宗师的合击。

虽然掌心正对着卫韬的胸口，但实则已然将他的整个上半身完全笼罩在内。

“但是，吾以望气术观之，却还是令人心生惊异的感受。”

没有了之前拳掌齐施的变幻莫测，只剩下一拳平平无奇向前击出。

轰！

天人化生的宗师境界显露无疑。

嘭嘭嘭嘭嘭！

刹那间在这间客居小院门前，爆响连声，仿若鞭炮齐鸣。

清风阁内，灯火通明。

“我……”

就在此时，急促脚步声传来。

“道主以前曾说过，我的性格有时候过于小心谨慎，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是个优点，做事不会出现大的纰漏。

紧接着，又有一个隐秘消息从延亲王某个亲信属下口中传出。

老者抬起头来，“老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卫道子有些兴趣，想要和道子进行一番深入交流。”

雾气涌动，闻衍缓步靠近过来。

老者不动声色，又看了一眼。

虚胤表情陡然一凝，目光落在被倒塌土坡掩埋的某处区域。

如果那时我能当机立断，一起跟着追来，或许就能先将之生擒，审讯出更多关于孙洗月的信息，如此才算是……”

酒宴过后，卫韬回到所住的院落。

却还是有诸多小道消息漫天飞舞，各种阴谋论调层出不穷，将七宗第一的玄武道搞得焦头烂额，不得不关门闭户静等事态平息。

送走了最后一位前来探望的侧妃，武青璇忽然感到有些疲惫。

话音落下，老者缓缓抬手，随后陡然加速，向前抓来。

那便是在延亲王消失的前两日，的确邀约了玄武殿主虚胤，并且出城与其相会。

诚亲王在桌上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堆放整齐的卷册。

“此人在深夜到此，应该也是被之前宗师之战的动静吸引而来。”

“奴婢拜见郡主，能见到殿下安然返回，奴婢欢喜得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卫韬挣扎起身，脸色惨淡，满是痛苦神色，“我与前辈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非要对晚辈下此狠手？”

卫韬心念电闪，同样双拳齐出。

“好了，这种话以后在老夫面前少说。”

倒不如抓紧时间返回山门，将此事上报道主，听一听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最终连身形都无法稳住，跌坐在一片污泥地中，捂住胸口大口喘息。

虚胤丢掉手中的几样零碎东西，擦干净指尖沾染的污渍血迹，眸子里波光粼粼，默立不动陷入沉思。

此时此刻，虚胤便又有些纠结犹豫。

“所以说，还是要稍稍加一些力量，如此才能逼迫出这位元一道子的真正底细。”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放弃联手，非要一前一后与那人对敌，最终的结果便是两人尽皆身死，甚至不能留下全尸。”

虚胤挣扎着想要起身，眼前却是猛地一黑，整个人软软倒伏在地，陷入到深度昏迷之中。

卫韬跟在万长老和崇长老身后，在小太监的指引下，来到这座两层阁楼门前。

带着之前思考的疑惑，对照着地上留下的战斗痕迹，开始了第二次更加细致的探索。

“这种感觉，竟然让我想起当年的元一道主宁玄真，不过那时候他已然成就武道宗师，在齐州一番血腥杀戮，稳住了青麟山摇摇欲坠的危险局面。”

而玄武齐道主的师弟，玄武殿主虚胤也在此役过后不知去向，再也没有人见到他的踪影。

只是在有些时候，过于小心也意味着容易瞻前顾后，平白便会错失良机。

玄武虚影显化虚空，却又被朵朵绽放的青色莲花笼罩在内，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荒野再次暴起道道惊雷。

老者一抓无功，招法突变。

“属下叩谢左使大人提携！”

老者悄然收回目光，心中念头涌动，一时间竟然有些怔怔出神。

闻衍面露鼓励赞许的笑容，“宇文你说的那个现成人选，究竟是谁？”

“卫道子，卫道子！

？”

“莫非是近段时间为应对京城乱局，前几日又在宫内直面玄武道主齐太全，积郁的压力太大，以至于精神都出现了恍惚？”

先不说会否言听计从，至少不会像是苏圣女那般，在很多事情上面有着自己的想法，甚至和大人意见相左，产生冲突。”

虚胤收敛思绪，平心静气，眼中映照出一道高冠博服的身影，悄无声息便来到了近前。

而就在花开花落之间，那道若有似无的气息正在迅速变得清晰。

“宇文说的不错，延亲王不管死不死，老夫今夜捉到玄武殿主之后，便有了后续的考虑，如果实施顺利，不仅能让吾等安全抽身，而且还能引发朝廷教门更大的乱局。”

宇文殇酝酿片刻，“回左使大人，属下倒是想到了一个现成的人选，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恩！

？”

老者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忽然，有节律的敲门声响起，将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老夫最近一直忙其他事情，借助延亲王的大旗往京城内安插钉子，还没有静下心来认真考虑此事。”

打开箱子将里面所有功法取出，一本本翻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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