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双方接近到一定距离时，北勿突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忽然，罗青隽眼神微微一动，转头朝着一侧看去。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小姑娘明明可以静待梵天恶念自行消散，却硬是要与大梵生天正面为敌，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狠人。”

傍晚时分，彩霞满天。

轰！

城墙下方，虚空中陡然爆起无数朵绚烂的火星。

“毕竟我们元一道是教门七宗之一，当初选址青麟山也是因为这是齐州为数不多的福地，加上传承多代也算是有些积累，所以老师长住青麟殿不出，以此减少梵天灵意带来的侵蚀。”

忽然生出些许被暗中窥视的感觉。

“越是接近死亡，你的实力就越强！

？”

又有一张张人皮随风飘起，遮挡住了斜射下来的阳光，在地面投射出道道人形阴影。

他一声断喝，气势暴涨。

孙洗月七窍涌血，截断无数刺入身体的触丝，落地后撞破一座楼房的屋顶，旋即被掩埋在倒塌的废墟下方。

马车在一条三岔路口缓缓停住。

一道身影仿佛突破了空间限制，毫无征兆出现在黑衣白发剑客的身前。

我倒是想要知道，当年以一己之力护住了元一道周全的宁道主，又该如何应对如今之复杂局面。”

此时此刻，他气机内敛，步履轻盈，完全没有了之前因重伤带来的虚弱疲乏。

话音未落，他一掌拍在肩膀伤口。

显化出内里九道黑衣黑袍，丝线相连的身影。

卫韬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面色微沉，转身看向了半掩的殿门。

直到等她将整杯茶喝完，卫韬才抬起头来，有些疑惑问道，“我记得道主数十年来极少下山，是有什么原因吗？”

一人小心向下查探，另一人飞快奔向示警的铜钟。

即便他已经将目光穿透虚空，看到了那个推门而出的身影，甚至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却还是保持着肃立的姿态，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但在退出近百丈距离后，他已经到了精神和身体的极限，那道拳势却依旧不减分毫，甚至还随着此消彼长变得愈发狂暴。

“妖教的青莲杀阵？”幽香浮动，倪灀出现在两人身旁。

前方就是雄伟的齐州府城。

宁玄真一拳落下，仿若将大片虚空都倒转过来，一同朝着前方砸落下去。

宁玄真向前一步踏出，瞬间云迷雾锁，将自己连同那道寒光全部笼罩在内。

正在将通向内门的石阶一级级吞没，还在越来越快朝着上面蔓延过来。

“有弟子在，怎么可能让诸位长辈以身犯险？”

内里空无一人。

刹那间便将那道身影完全淹没，没有露出丝毫缝隙。

就在此时，啪嗒一声轻响。

倪灀则半低着头，纤细如玉的手指把玩着腰侧悬着的一枚玉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是一声轻响，比刚才清晰了许多。

两个内门弟子终于反应过来。

倪灀眼波流转，慢慢说着，“老师借助大梵生天灵意，同时感知到两道气息的靠近。

因为两人的交锋只在一个狭小范围内，没有什么余波向外溢出，而是被双方各自承受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此时，墨色黑暗忽然一凝。

“我和月散人是在珞水相遇，道主竟然在青麟山就能感知到吗？”

听上去不是一个人，反而更像是很多人在齐齐踏步。

显露出内里那道充满晦暗气息的身影。

“不是青莲杀阵，而是北荒的诡丝战阵。”

只此一点，便足以让北勿这位南疆宗师惊叹拜服。

在仿佛活过来的黑暗逼迫驱赶下，他不由自主便朝着后面退去，喉咙里就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宁玄真摸出一颗丹丸送入口中，静静等待药效化开，将精气神意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等待着对方在这场耐力的比拼中掉下队来。

宁玄真忽然笑了出来，面上表情缓缓舒展，环绕周身的雾气也在此时此刻倏然散开。

而且能将青莲教月散人击杀，岂不是意味着卫师弟初入宗师，便直奔阴极阳生而去？”

好在被一只充满热度的手掌扶住肩膀，才没有直接坐在地上。

在她面前，卫韬并没有什么隐瞒，“月散人确实是阳极宗师，实力层次确实非同一般，就连我应对起来也很是吃力。

说到此处，她双手如花绽放，如梦似幻，在身前结出一道同心结。

它们所起到的效果还不止如此。

第二次分开时，宁玄真身上多了不下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向外淌出，浸湿了所穿衣衫。

“不过火还是不够旺，就需要我再来添上一把木柴。”

罗青隽微微皱眉，却是当机立断朝着相反的方向急退。

卫韬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内门最中央的那座大殿前。

剑客眸子里满是疯狂，仿佛是在还剑入鞘，却反手刺入了自己胸腔。

他的脚后跟被一级台阶绊住，差点儿仰身摔倒。

“你不懂我的难处。”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其色如血的猩红触丝，竟然真的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生死难题。

“巫尪，竟然是妖教三散人中的月散人吗。”

而与这种森寒感觉一同到来的，却还有春天般的温暖，无声无息抚慰着他的精神。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仿佛被冻结，上下左右尽是冰冷森寒之意。

倪灀道，“老师以前曾经提起过，青莲教月散人在三十年前被教门追击围剿，随后便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她语气中满是赞叹欢喜，“我一直知道师弟修行进度一日千里，和其他人不在同一层次，但能快到如此程度，还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两人踉跄后退，又同时再次前冲，合于一处。

“要知道早在三十年前，巫尪便已经天人化生，成就阴极宗师，后面虽然被教门围攻重伤而逃，或许因此坏了根基，会影响到后续的修行进境。

“刚才我只是担心师弟的伤势，却是没有注意到，你竟已破开玄感之上的那道屏障，达到了天人化生的宗师之境。”

忽然，一道晦涩不明的气机在城中显现。

倪灀则小口抿着茶水。

烛光顺着门缝流淌出去，在殿外映照出一条淡黄的光带。

“她身上同样有梵天恶意环绕，莫非也和那朵血莲的消失有关？”

它仿佛从遥远的古代穿越而来，充斥着衰落浑浊的味道，却又像是新生的嫩芽，洋溢着无限可能的生机。

桂书仿的声音缓缓响起，语气却是冰冷淡漠，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他眼圈一红，差点儿哭了出来。

这一拳！

白发剑客猛地眯起眼睛。

宁玄真伸手抚平翻转的伤口，“本来老夫还想问一问你的来意，能和平解决问题，就尽量不要动手，结果你却非要自己寻死。”

原来是宁道主先一步出手，将人在半路便拦截了下来，根本没有给对方继续南下的机会。

将更多的光和热洒向大地。

卫韬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向前一步将倪灀挡在身后。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就在此时，宁玄真一步踏出。

他只能不停后撤，试图以空间换取时间，等待拳势由盛转衰的到来。

脚步声似乎更近了一些，然后在那座高大石门外停了下来。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罗青隽周身诡丝涌动，带着她风驰电掣向北疾行，“不如让他返回青麟山，看着偌大一个宗门就只剩下他自己，这种场面想想都会觉得相当有趣。”

卫韬还是第一次在冬天的夜晚，站在这个角度观察元一山门，莫名感觉到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自一座座大殿内冉冉升起，盘旋不去。

忽然间，殿门发出一声轻响。

卫韬则趁夜上山，直向内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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