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严寒。

而不同的地方，对严寒的定义又有着很大不同。

在周人看来，北地齐漠等州便是绝对的苦寒之地。

但若让北荒雪原的人来说，齐州的风雪却是如此的温柔。

就像是少女的发丝，拂在脸上有些酥痒，甚至让人熏然欲醉，沉浸其中不愿醒。

晦暗夜幕下。

马车车夫迎着扑面而来的风雪，满脸都是无比享受的感觉。

他取下绑在马鞍的酒袋，拔出塞子灌了一口，“果然还是南方风调雨顺，就算是风雪之夜，感觉都像是微风拂面，春雨绵绵。”

前方的战斗已经结束，车夫总算是放下心来。

不用再像刚才那般提心吊胆。

啪嗒！

“你，你……”

“宫师妹的事情，我自己会去查。”

现在呢，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赶车的亲随，实力层次甚至还比不上他这个叛出教门的人。

她就在门内停住，已经可以看到山洞尽头的宽阔石厅。

不久后，他计算一下时间，心中忽然升起些许疑惑。

毫无征兆的，噗通一声轻响。

她沉默片刻，低低叹了口气。

他不想死，因此只要有一丝可以活下去的希望，都必须要紧紧抓住，毫不放手。

“宫师妹她，竟然已经不在了吗？”

“这怎么可能，就算他已经阴极阳生，破境阳极，在从未接触过灵明九变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快到如此程度。”

褚檐竭力克制住扭头的冲动。

就在此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就连三观都受到了炸裂般的冲击。

车外寒风呼啸，大雪夹杂着冰粒不停击打在车厢，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

这是两年，不是两个月，更不是两天。

他直接选择了否。

就在此时。

又有微风拂过，第二道气息自车厢内溢出，无声无息没入黑暗之中。

只不过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不同，速度或许会有快慢之分而已。”

唰！

白色衣袍浮动，无数透明丝线从中涌出。

他强自支撑着，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管是最开始前出探路的护卫，还是后面的荒辰殿下，乃至于刚刚去接应的侍从，都已经命丧妖魔口中，连骨带肉全部嚼碎吃掉，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就剩你一个了啊。”

车厢内，卫韬将灵明九变小心收好，又将那枚晶莹剔透的玉石拿到眼前。

“恩！

？”

“定玄派，就在师伯的面前！”

褚檐也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莫名生出九死一生，却又起死回生的诡异感觉。

但是，刚刚他们可是有十几个人，还有身为阳极大宗师的荒辰就在队伍之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

啪嗒！

就像是摆脱了束缚，几欲乘风归去，整个人都变得无比轻盈。

忽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悄无声息间，状态栏浮现眼前。

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风太凉，吹得脑仁都有些发麻。

由远及近慢慢流淌过来。

卫韬安静注视着手中玉石，终究是没有将其当即送入状态栏中。

他跪伏下来，五体投地。

下一刻，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回忆缅怀的味道。

咔嚓！

软软躺在冷硬的地面，四肢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

但就在这片死寂中，她感知到了浓烈而又混乱的生机，就从后山方向传递过来。

弟子这些天来无比想念，所以刚刚感知到诡丝显化的气息，还以为是老师聆听到了我的声音，就算爬出黄泉也要来再见弟子一面。”

瞳孔最深处映照出那座堆叠涌动的庞大肉山，上面却长了一颗有着明媚笑容的少女头颅。

云虹又笑了起来，连带着旁边的器物摆设都随之不停颤动，“师伯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定玄派就在这里啊！”

脚步声又近了一些。

仿佛在它眼中，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就是块石头，没有任何威胁，也就不需要任何的警惕注意。

但是，此次重返山门，她却惊讶发现，家中竟然空无一人，再也没有了当年兴盛繁荣的烟火气息。

不久后，马车没入风雪之中。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和如水流淌涌动的黑暗一起，很快便已经来到近前。

要将刚刚的恐怖经历，再从头到尾继续来上一遍。

更何况对面只是个装神弄鬼的元一道子，我实在是太过忧虑，失去了应有的透彻通明。”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带来的却是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失望。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荒辰的车夫七窍流血，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灵明长老褚檐没有回应车夫，只是沉默注视着黑暗风雪深处。

而随之一起下坠的，还有立于马车前方的褚檐。

“所以说，还要感谢罗师伯所创的同心结，才能让弟子和诸位长老执事、兄弟姐妹同心同体，不分彼此。

心绪也随之渐渐平复。

“还记得以前商凝妃曾经御使过这部法门，将其修行到了灵明九变第七变，破境进入到了玄感境界。

虽然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

“前七变都是量变，只要是天赋资质上佳，又契合灵明山功法的武者，只要一心一意刻苦修行，基本上都可以按部就班提升上去。

褚檐深吸一口冰冷湿气，又缓缓呼出。

一道动作僵硬扭曲的身影，在湿滑的山间石阶缓步而行。

“原来是这样。”

被人窥探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

额头埋入冰雪，除此之外不敢有其他任何动作。

………………

啪嗒！

少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开口时声音灵动空明，带动下面的身体一阵轻颤涌动。

空空荡荡，死寂无声。

罗青隽极力感知，想要寻找到活人存在的气息。

“谢谢你将我送到府城。”

褚檐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在我将血网提升到七十段阶位后，某些曾经高不可攀大派基础功法，一下子就变得热情主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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