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相守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八年后。

“今日，州考就开始了。”

方锐眺望都衙的方向，回想起州考前络绎不绝拜访的学生，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这八年间，两年一茬，他已经带出了四届学生，如今，第一批学生都开始参加州考了。

‘三味书屋’择优选取，压缩学制，学生进入大学学院后仍如鹤立鸡群，远超其它私塾，迄今已有‘神童私塾’之名。

“希望，今番州考能有学生桂榜题名，彻底坐实这个名号！”

方锐负手而立，望着院中盛开怒放的桂花，暗忖道。

高空。

于嵩一大早找来了：“方兄！

方兄！”

方漓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额头，雪雪呼痛。

周长发今年八十有一，是因为年轻时受过暗伤，损了根基，纵使服用过‘半神药’……

三甲之后，金光褪去，换作银辉闪烁，持续时间，一律十个呼吸。

要知道：他可是超品存在，元海武圣啊！

‘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目前实力，竟然还不够么？

那就……开挂吧！

’

“方兄，我的商队在两界山，受到‘黑兽’袭击……两个心腹被咬伤……”

比起小时候的方灵、囡囡，这个小萝莉更具有反抗精神，让她做个功课，跟什么似的，充满了斗智斗勇。

两人二十年的交情了，区区小事，方锐自不至于推辞。

“方夫子此人，大才啊！”一提方锐之名，就有人接口。

……

“三姐姐，你真好看！”

“唉，如此有名的私塾，一听就进不去，不是咱们这等人家可想，可奢望的啊！”

他和这小丫头的关系还行，可终究不如当初的方灵、囡囡那般亲近，一部分是‘夫子光环’原因。

还有么，就是：随着方灵、囡囡的一岁岁增大，随着方薛氏、三娘子的衰老，方锐预感到了离别，或许是出于自我保护，心中再对别人，始终存着一份疏离、淡漠。

……

“多谢！”于嵩千恩万谢，招呼人将两个手下心腹抬来。

“三姐姐！”方锐进来了。

闪烁金光的姓名下，浮现出一个稚嫩少年的形貌。

在她身后，小鸡小鸭叽叽嘎嘎，还有两条大狗汪汪汪，就如一个动物将军。

庆幸‘长生不老’神通没有激活，不是容颜永驻，是可选择的，在激活后，一次性返老还童。

两人在大太阳下，晒着暖，闲聊着，从天南海北，聊到了淮阴府，葛长庚……

三娘子反手握住方锐的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锐哥儿，你说过啊，世上最浪漫的事，就是一起变老，我会陪着你的，一直……”

榜一，唐世良。

方漓见到是方锐，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方锐见多识广，如何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心思，可也懒得计较，找她麻烦了：“行了，你小心些，自己去玩吧！”

一般上三品武者，体质强大，到了九十来岁还能活蹦乱跳。

“能治，抬进去吧！

你们在外稍等。”

后院，方锐、周长发两人，并肩躺在藤椅上，在太阳底下晒着暖。

她忽然想起了方锐提过的一句诗：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

对这事，他是听闻过一些的。

于、张两家，送上门感谢的礼物，直接堆满了一间屋子。

“真是一场相当漫长的收割啊！”

相比方锐只是欣然，上洛城中此消息传播开，就是轰动了。

“嗯。”

‘可若有一天，娘、三姐姐也老去，成了……’

方锐端详着三娘子，容颜依旧，清丽美貌，可眼角，终究已有着较为明显的鱼尾纹。

“哦？

！”

“锐哥儿，你回来了？”三娘子回身，在昏暗光线中，绽放出动人的笑靥。

“不老。”

窗外，水车在暮风中缓缓旋转，桂花在暮光中一瓣一瓣纷飞闪光，黄昏将它们剪影落入屋内，浮动流转。

从前，方薛氏还说方锐宠着方灵、囡囡，可到了她自己，对着亦如女儿、亦如孙女一般的这个小丫头，更为宠爱。

方锐调侃地笑着，等看到于嵩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由心中一动，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送走于嵩，返回屋内。

三娘子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眼角的皱纹，轻轻叹息着。

……

——是的，不同于榜一、榜二，皆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这榜三，竟是一个面容稚嫩少年！

虽然仅仅持续了六十个呼吸，但由此所引发的轰动，比榜首还要大得多。

是的，他已经给清衍寄过信，确认将方漓收入元始道门下，不过为了‘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整理方锐的修习（开挂）感悟另开一脉。

只是，不减容貌，却有着另一种成熟的风韵。

方锐心中好笑。

在外人面前素来清冷的囡囡，看着这一幕，会心地笑了。

“老兄这话不对，你难道不知道吗？

方夫子收徒，只看天资秉性，不问出身贵贱，真是良才会减免束脩的。”

他暗忖着，蓦然想到了八年前，那段尘封的记忆：包思存，还有那一页充满诡谲、不详气息的书页！

周长发嘴角抽搐，下意识捂住腰子：“唉，前些日子又看上一个美人，想纳为妾，可惜……总不能让人家守活寡！”

“卜算成功率，与我自身境界、因果、介质等因素有关，这一点从伤口提取的阴气太弱，真要多抓一些‘黑兽’，未必不能卜算成功。”

周长发眼睛一亮，如老顽童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

在烛光中，一家人其乐融融，给三娘子过了生辰。

……

榜四十四，张衡。

“我看看吧！”

‘吹你吹过的风，好如相拥；走你走过的路，恰似相逢。

两个最亲的人，他们的美好，大概……也是自己的美好吧？

’

可他还清楚记得：初见周长发时，在那场‘玉梅会’，是何等意气风发，高坐上首，接受众人朝贺……

“不好。”

“别说你此时尚未老去，纵使老去，也该坦然接受，不至于不敢面对，人总归要是与自己和解的啊！”

“于谦、张衡这俩小子，这般全服通报……不，全城通报，比我前世的跨马游街，可是还要风光无数倍啊！”

好似演绎着花开花谢。

……

这就是一个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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