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肖尧去神经内科全面做了一次复诊，做了脑电图检查，结论依然是没有检查出可能病灶。

为了保险起见，大夫还是给他开了丙戌酸钠片。

他们又在高级病房住了两天，肖尧没见好也没见不好，沈婕的肺炎也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沈婕其实很想在医院多赖两天。

毕竟，这里不光有抽水马桶有淋浴间，还没有肖尧家那股老房子始终散不去的味儿。

沈婕宁愿闻医院消毒水的味儿。

但是，自己的肺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都只安排服药了，自己若继续留院，会不会让肖尧觉得自己是贪恋病房的条件，嫌弃他家条件差，所以在这里小病大养？

如果肖尧认定自己有这层心思，会不会就这样配合自己，扮演需要照顾的病人，一直都不提出院？

可这病房很贵啊，自己坐吃山空，这挥霍的可都是两个人将来的日子。

肖尧也不想出院，因为在高级病房同居的日子，简直是在一起度假。

肖尧喜欢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就好像回到了从前。

“？”肖尧站了起来：“这大半晚上的，谁啊？”

电影里，男主对女主深情地说：“我爱你。”

沈天韵关掉了房间里的灯，转而把电脑放在了地毯上，三人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背靠着沈天韵的那只巨大的小熊。

“哈？”

肖尧拍了一下沈婕的胳膊，后者说：“嗯，我也是。”

赵晓梅显然也听出来了：“对不起，是我打扰到肖尧同学了吗？

要是肖尧同学现在不方便聊天的话——”

“谁知道啊，自己开机看咯，”沈天韵翻翻白眼：“硬盘我记得是3个T的SSD吧。”

“热不热呀！”沈天韵抖了抖身子，把肖尧的手臂给甩了下来。

“喂？

哪位？”肖尧拿起了听筒。

“？”肖尧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会有我家里电话？”

“好啦好啦，你俩别吵了。”沈天韵双手捂住耳朵：“我去退了就是了，反正7天无理由，哎呀，真是麻烦死了。”

当天晚上，三人回沈天韵那边的房间，用她房间里的WIFI联上了网。

“歪fai又是什么啊？”肖尧和沈婕比她更加迷惘。

“上网的话，网线插口在哪里？”沈婕发现了盲点。

少女还读完了所有他已经发表过了的文章，并给予了自己简短的评论。

“唷，您可算想起来问啦？

我……”沈天韵揶揄地笑道。

肖尧拎着话筒，愣了一会神。

“对啊，”沈天韵说：“Μμ奥特曼一共有7种进化形态，可以和Ππ奥特曼合体，还有好几种卡片和变身器，我还买过周边呢！”

听到赵晓梅委屈巴巴的声音，肖尧有些心软。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尽量温和地说道：“没有，谈不上打扰，不过我正在陪家人一起看电影呢，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可不可以白天再说？”

“哦。”沈婕没再言语，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电影。

“就是我前两天跟你说的那个，在馄饨店跟我搭讪那个。”肖尧见沈婕和沈天韵挨着坐在一起，不好再强行把她俩挤开，遂挨着沈婕的身边坐下。

“谁啊？”沈婕没有看他，眼睛盯着屏幕，随口问道。

“能不能给我装个Windows XP啊！”肖尧郁闷地说。

“这就是初代奥特曼吗……”沈天韵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嘿，有点儿意思。”

“好，”赵晓梅说：“那我下次再打给肖尧同学，肖尧同学再见。”

“？”沈天韵有些迷惘：“要什么网线，用WIFI啊。”

与郁璐颖的清冷，沈婕的轻快明亮不同，赵晓梅的声音很甜——事实上，甜到发腻，让肖尧有一丢丢不舒服。

“真的啊？

狗子长进了。”沈婕咪咪笑道：“跟喵麻麻细说。”

“赵晓梅。”肖尧了拿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坦诚态度。

不在服务区，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在2034年：“赵晓梅，你有什么事吗？”

他站起身来，走到沈婕背后，刚想y一下的时候，后者却朝前一倒，爬了两步，站了起来，往衣橱走去。

“嗐……这有啥好细说的，就是我内天回医院之前去吃碗馄饨……”

女主回答说：“我也是。”

肖尧有些不自在，想要再解释两句什么，想了一会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这，内存多少啊？

能有1G不？

硬盘多大？

120G有没有？

CPU主频多少？”肖尧把这台小电脑上下翻转着打量。

这两天里，肖尧和沈婕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话。

“我爱你们，两个。”肖尧说。

自己现在每天吃得饱睡得着，精神好得不得了，如果她有一天觉得自己是为了骗她而装病的，那可就真是跳进黄江也洗不清了。

“和伱一样，嫌我太不端庄，太不符合大家闺秀的标准了呗。”沈婕揶揄道：“他说花游运动从诞生一开始，就是一项物化女性，取悦男性的运动……”

“这也太……傻了吧。”肖尧看得乐不可支，有点不明白自己小时候怎么会看得……另一种意义的乐不可支。

“去上个痰盂，”沈婕说：“别出来啊。”

“因为打肖尧同学的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所以才打家里固话，想看看肖尧同学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赵晓梅解释道。

“看啊，我就看，”沈天韵兴致勃勃道：“Μμ奥特曼，Ππ奥特曼，变身！

我就是光！”

“嘶——”沈天韵抱住自己的肩膀，装出很冷的样子：“好好好，我也是。”

“嫁人了也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嘛……不然我们也招个上门女婿。”肖尧把手里的两个少女抱得更紧了。

“赵晓梅又是谁啊？”沈婕问。

沈天韵合上电脑，站起身打开灯，顿时天光大亮。

“你要是信波哥的那一套，那就是有。”肖尧告诉沈婕。

“对对对，对对对。”肖尧连连点头。

沈天韵鼓起了掌。

肖尧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这段的时候，父母还故意挡住了他的眼睛。

肖尧想玩《血统II》，但是这游戏在2034年的网络上早已停服，于是在沈婕的提议下，三个人首先看了一集《宇宙英雄奥特曼》。

一边看电影，一边嘴里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一幕经典场景——女主在做陶器，男主从背后抱住了她，握着她的手一起制陶。

“那可不行，”沈婕笑道：“我们家天韵以后不嫁人啦？

跟你永远在一起那不完了？”

看完了这集奥特曼，在肖尧的提议下，三人又看了一部《人鬼情未了》。

“哎，狗子，”沈婕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明天有什么事吗？”

肖尧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这样的美好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唯恐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又害怕此情此境不过是指尖用力握住的流沙，转瞬即逝。

“……”肖尧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

就当期杂志中的小说情节，二人展开了详尽的讨论。

沈婕陪着他读完了小半本《诗刊》，最后还是放弃，转而读《科幻皇帝》。

“你给你爸买个厚点的，屏幕大点的，能插网线的，他要打游戏。”沈婕想了想，温和地开口道。

“Windows 34啊，没见过吧？

没玩过吧？

好玩吧？

会玩吧？”沈天韵得意洋洋道。

“你练得这么好，你爸爸为什么让你放弃？”肖尧抱怨道：“也太不尊重子女的梦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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