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舒适，没什么人打扰，最重要的是，日子变得很慢，很慢。

电影的进度已经演到了男主嗝屁以后了，他的幽灵在女主身边转来转去，女主却听不到他说话。

肖尧疑惑地走出镜子，来到沙发边上，那里有一个固定电话听筒搁在一边。

“T是什么意思？

SSD又是什么意思？”肖尧嘀咕着开了机：“这啥系统啊，完全不会用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界面。”

“电脑！

嗷！”肖尧扑了上去：“怎么这么小啊？

这是电脑还是小霸王啊？”

“对不起啊肖尧同学，晓梅从其他同学那里要来的。”

“知道了。”肖尧说。

“哎，我那天去游泳，还有个帅哥跟我搭讪呢。”

“去哪儿啊？”肖尧问。

“洗澡洗澡，困觉！

我明天还要考试！

还要去退电脑！”沈天韵打开卧室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我们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肖尧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甚至是极不耐烦。

“爸爸现在，”少女有些忧心地说道：“该不会有什么事吧……我是不是出来太久了？”

在一片黑暗中，只有电脑屏幕的荧光照得三个人的脸庞忽明忽暗的。

“不知道，”沈婕摇了摇头：“说是你同学。”

“你们现在的小朋友，也看奥特曼吗？”肖尧好奇地问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新款奥特曼吗？”

“对了……你，这两天我们不在家，你怎么样？”肖尧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你们什么时候期末考？”

Oh my love my darling，I've hungered for your touch，A long lonely time……

片尾字幕起。

夜晚，分别躺在两张床上，少女给肖尧讲述了自己初中在花游队的故事。

出院的那天，没有人带着鲜花前来迎接，肖尧和沈婕自己打车回了家。

但他也有担心，担心这是沈婕因为同情自己的病情而做出的让步，毕竟她不知道自己这个“癫痫”根本不是她想的那种癫痫。

沈天韵惊异地看了肖尧一眼。

赵晓梅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肖尧讪笑了一下，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几度，再次搂上。

这台电脑确实小，肖尧一个手掌就能轻松托起，屏幕目测不到10英寸，还薄的跟什么一样。

“你们说，要是现实里真的有天堂地狱，能给好人坏人应得的归宿，是不是也不错呢？”沈婕把两腿伸直，伸个懒腰。

“嗯。”少女若有所思道。

“这可是让你撕心裂肺的初恋，”沈婕适时提醒道：“严肃点。”

浪漫的音乐声响起，两具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激情地拥吻……

衣橱门忽然被打开了，沈婕的小脑袋探了出来：“肖尧，你的电话，找你的。”

“喔……”

只是现在……

“没有，是我表姐。”肖尧按照对外的一致口径这样回答道。

“电脑啊，技术进步了，现在谁还买那种笨重的大家伙。”沈天韵对肖尧的古人见识表示了不屑。

这女生……到底什么情况啊？

准确地说，只有沈天韵是抱着膝盖，沈婕的手则无力地耷拉在地上，肖尧坐在两位少女的中间，左手搂着一个，右手搂着另一个。

“什么鬼，”沈天韵大翻白眼：“你作为一个经常畅想未来的科幻迷，就这么故步自封吗？

算了，我上网帮你搜搜有没有吧，这上古系统还真不一定兼容这台电脑了。”

最终他们得出了一个简单的结论，就是这台机子在2004年根本上不了网。

“我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沈天韵评论道。

“没给，都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电话号码。”肖尧实话实说道。

在话题告一段落，房间陷入暂时的沉默以后，肖尧和沈婕突然看向对方，不约而同地开口说：“要不，明天去办出院吧？”

“知道啦，那就是那种死沉的游戏本咯，我到时候帮你看看。”沈天韵叹了口气道：“不过先说好啊，Windows XP还是不一定装得了。”

如果放在一两个月以前，忽然出现这样一个，长得还不错——就算长得一般也行——的女生，热情主动地想要和他交朋友，肖尧估计夜里做梦都会笑醒。

况且，他也并不想让学校里的同学产生一种他和女朋友在同居的“错误印象”。

肖尧耸了耸肩，一边想心思一边走进了穿衣橱里的镜子。

沈天韵在家里对二老的归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并向他们展示了自己新买来的电脑。

“好。”赵晓梅乖巧的声音好像一块软糯米：“对了肖尧同学，刚才接电话的人是你，你女朋友吗？”

肖尧听着听着，眼睛变成了“==”的样子：“这都什么乌七八糟的……下次给我康康！”

沈婕出去以后，父女二人默默地看了一会电影，没说话。

而且所有的开销也全是沈婕付，作为一家之主的男子汉，这种状态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没事啊，”肖尧说：“我能有什么事啊？”

“没有啦，”沈婕笑道：“其实主要还是觉得太耽误时间了，毕竟，我必须做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没人鸟他。

电影结尾的时候，作恶多端的男配被下坠的玻璃窗戳死，灵魂离开躯体，旋即被可怖的一众阴影拖下地狱里去，而男主则在从天射下的光柱中与女主最后惜别，慢慢消逝在光明里。

不过，也很难说这种不舒服有多少来自于忽然被打扰产生的不快。

“是肖尧同学吗？”一个女声从电话另一端传来：“我是赵晓梅。”

肖尧心里想，那不是很正常吗？

嘴上却不甘示弱道：“这不巧了吗，前两天也有个美女跟我搭讪。”

“你还把家里电话给人家了？”沈婕说话的时候，依然紧盯着电脑屏幕。

“跟我去婚纱摄影店吧？

我已经挑好了。”少女轻快地笑着说。

“啊？”肖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是之前说好的吗？”沈婕故意噘起了嘴巴：“你忘啦？”

“没忘没忘，好啊，当然好，”肖尧高兴地说：“那就明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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