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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侦内院，茹泊虎所在的木楼。

这木楼不开窗的时候，光线显得很幽暗。

体型高大的曹狡，一身黑色密侦袍，看见着戎装的霍去病进来，上前执礼：“见过霍侯！”

茹泊虎穿着镶红纹的密侦令官袍，披发坐在一旁，左手拿镜子，右手用一根木簪在头上挠痒痒。

他面前的矮席上这次没放竹简等物，而是一排放着三面青铜镜，看成色，都是老物件，背面祭刻青铜纹。

三面镜子的握把圆润，看似经常把玩。

茹泊虎在照镜子挠头，让人有些意外。

看起来他好像心情不错？

霍去病鼻端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你被人伤了？”

曹狡：“是，腹肋被刺了一下。”

“人抓到了？”

“抓到一个，当场打死一个，还有一个跑了。

“是对应我大汉和匈奴部分国运的光芒。”茹泊虎亦身怀阴阳家的修行。

茹泊虎：“没错，那个暗中人，或者说暗中那股力量，已被我找到了真正的线索。”

曹狡说了过程：“我们这次行动，直扑密侦令分析出来，关于虞邀在洛阳隐藏的第二个身份，也就是洛阳尉麾下主簿李庆。

茹泊虎道：“我让人再次彻查那份十二人名单，包括跟他们有联系的部分人，有了些很有意思的发现。”

那镜子翻过来后，有一股恢弘的光潮在其中流转，充斥镜面。

“我们抓捕到的这个人，身手已非常高，与我们交锋良久，应该就是正主。

“是，我怀疑他想去北关，或者直接逃出北关，去匈奴或乌桓等外族部落掌控的区域。”

“我比对这些可供怀疑的人，发现他们中有半数在各地担当主簿，还有部分是笔吏。

“他们分析出我大汉发生的各类变化，最终是想推动匈奴破关，乱我汉境！”

有些经过术法祭炼的镜子，能封存少部分照映过的影像，经过催动，便能在镜中显现。

眼下问到赵信头上，他心头暗惊，知道若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随时有身死毙命的可能。

此时曹狡也翻手取出一个圆形的青铜小镜，递给霍去病：“霍侯你看看。”

当时我们以为已完成了对李庆的抓捕，想不到搜其住处时，发现宅邸内有隐匿的暗室，其中忽然冲出另一个虞邀（李庆）。”

“抓捕他的时候，他没问题，是之后才发现其神魂出了问题。”

“找出被控制的各地主簿，笔吏后，倒果为因，就能大抵推断出暗中人的真正目标。”

此外则是他们的墨家军造之术。

赵信道：“此外，除了汉军大将卫青，大单于应全力注意霍去病，汉人的皇帝和卫青，都对他寄予重望。

此人的兵家天赋，却是惊人至极。

匈奴，乌兰巴托。

茹泊虎：“比如说粮食进出，出入过他们所在的城池，通过运输方向进行比对，就能判断粮食走向，若运往北关，则证明边关在备粮，要打仗。

暗中人的布局，最厉害的是他自己一直不露面，全靠影响利用别人来完成，方式极其隐晦。

赵信脸上的骨感很强，但眼神过于灵活，显得不够坚毅。

显然就是他们抓捕的洛阳尉麾下主簿李庆，也就是虞邀。

曹狡回忆了一下：“他被我们抓获后，隔天下午，呼吸变得细弱，检查后便察觉到他神魂归寂，没有了神念波动。”

赵信：“想胜过汉人，就要更充分的利用我匈奴骑兵的优势。

“以天下为棋，得有这种本事才行。”

他的手指灵活变化，以五指对应五行，接连将气息送入镜子内：“这国运之光，对应的是万民，是陛下，也是朝中百官，包括霍侯你。”

茹泊虎亲手从曹狡手里接过镜子：

他说着话，逐一翻开了面前扣着的小镜子，让霍去病看。

“这是水月镜，水中映月之意。

我密侦下辖出公务时多会配备此镜。”

我率人进入洛阳后，径直前往洛阳尉官驿。

李庆白日会在那里处理公务。

你之前列出来，怀疑是暗中人的那份十二人名单，伱是从这个方向重新入手，有了发现？”

霍去病通过镜子，只能大约看出那人脸庞偏黄，长眉细目的相貌。

茹泊虎沉声道：“对方虽是暗中谋划，但目标一直很清晰，就是想让我大汉产生动荡。

伊稚斜看重的是他在汉做过将领，对汉境，对汉军有着足够的了解。

赵信是之前卫青手下的将领。

“汉人内部一直有人将消息给我传递过来，也有过类似建议。”

一方是曹狡率领的密侦，还有六十名禁军。

霍去病心忖：那暗中人在以淮南，匈奴，甚至大汉为棋子。

只要和匈奴交锋，不管谁胜谁负，一旦乱起来，他总归是达成了目的。

“匈奴？”

想不到还有人在其宅邸内隐藏，被我们撞上。

跑掉的两个人中，后来负责接应那个，被我们追捕时，斩杀当场，没能生擒。

三个人，外逃的那个出了洛阳。

我们寻到些痕迹，一路往北追了三四天。”

另一方是个中年人，瘦高，身形飘忽，速度非常快。

其身手极好，但最终还是被我们抓获。”

这人可能是被执笔者控制神魂的傀儡？

执笔者死，他也跟着神魂沉寂？

其弓弩，甲胄，在秦时就胜于我匈奴。

尤其是汉人的弓弩，两军对垒时，必以弩射拉开战幕，对我匈奴骑兵造成的杀伤力极大。”

他本是匈奴小王，后来战败降汉，改名赵信，被封翕侯。

在多场战争中还立过战功。

“小股骑兵因为够分散，能削弱汉人的弓弩威力，也更能发挥我匈奴兵众优势。

往包围圈外边闯过来，其逼近密侦和禁军双重围困的边缘位置时，交战所在处的另一方向，毫无征兆的窜出第二道身影，和中年人配合，前后夹击。

他的战略，正是建立在对汉人布防的了解上。

匈奴来攻，汉人必须守住边关。

这是天然的战略劣势，赵信则想将其进一步放大。

伊稚斜脸上露出稍许笑意，对赵信所言还算认可：“可还有其他建议？”

霍去病在一旁坐下，视线不自觉的瞄了瞄茹泊虎面前摆放的那三面镜子。

曹狡的叙述中，霍去病看向地面上被抓回来的身影。

之前匈奴和执笔者配合，暗中派出一支队伍，前去奔袭汉境边关。

但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队伍全军覆没，连一个逃回来的都没有。

吾与霍侯联手，把暗中的这股力量彻底引出来，看看成色如何？”

伊稚斜露出思索的表情。

赵信在劝伊稚斜改变心态，不要再期望能够一战大胜。

而是用分散的骑兵，去扰袭汉人边关全线，增加汉人消耗，让他们时时不敢松懈，一点点拖垮汉人的国力。

而因为这些人蛰伏的城池位置，若将他们的消息联系起来，还有可能形成一个相对完整的消息链，推断出我们大汉正在发生哪些重要变化？”

三面镜子都是背面朝上，隐约能看见镜子和矮席接触的缝隙似有光晕透出。

伊稚斜大为震怒，近来和汉人的几次交锋，折损越来越多。

“汉人城池固定，利于防守，但移动不便，让骑兵化作小股游骑，减少和汉军正面对垒，就能削弱汉军的弓弩军械等威力，此为扬我匈奴攻势之策。”

那是个面容苍白，双目紧闭如昏迷的中年人。

霍去病问曹狡：“你说逃掉的那个人，出了洛阳，始终在往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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