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者_第九案 荒山干尸(6/8)
“那就好办了。”我说,“查一查这个群体,重点注意知识层次不高,而且非常迷信的人。
一旦有目标了,查一查一个多月前她的反常迹象,说不定证据就能浮出水面了呢?”
话虽这样说,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一直在打鼓。
虽然我觉得我们的分析不会错,但是毕竟还没有靠得住的证据,所以忐忑不安也是正常的。
专案会结束,侦查员们纷纷动了起来,我们却闲了下来。
“有件事情,还是得汇报一下。”在回宾馆的路上,林涛说。
“咋啦,这么正经。”我漫不经心。
大宝抢话道:“这有什么啊,你看这些宾馆,我们的出差住宿标准一涨,他们就坐地起价,非要涨到出差住宿标准的价格。
这就是奸商啊,净赚政府的钱,不值得同情。”
“什么和什么啊。”我一头雾水。
“昨晚我和大宝打闹,结果把电视机给撞坏了。”林涛内疚地说。
“啊?”我说,“那是要赔偿的!
而且自掏腰包。”
“我已经给组装起来了。”大宝说,“我们偷偷退房结账,反正他们退房查房也不会去查电视机。”
“你这都什么素质啊。”林涛鄙视地说。
说话间,我们的车到了宾馆楼下,我和林涛、大宝走进他们的房间,我问:“坏得严重吗?”
林涛走到电视机旁,用手指轻轻一碰,那台老式的液晶电视的外壳就掉了下来,只有一个液晶显示屏孤零零地挂在墙壁上。
“我去,你们真是能闹。”我皱着眉头研究这个外壳是怎么装在电视上的。
“这电视还照样能看,只不过这种老式液晶电视的音箱是装在显示屏两侧的,这个外壳就是为了把音箱隐藏起来。”大宝指着外壳两边密集的镂空点说,“声音就是从这些小洞里传出来的。
其实,只要咱们把外壳粘上,就和好电视无异了。”
“小洞?”我说,“把外壳装上就看不出来了?”
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是啊,怎么了?”大宝不明就里。
“不行!
我们得赶紧回龙番!”我说。
“没破案呢!”大宝说。
师父立下的规定,没有破案,或者案件没有取得突破的时候,不是有其他紧急的事务,我们不得自己决定离开现场。
“这案子破不破我管不了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我们马上回龙番,马上回去!”
“那也得和曹支队他们说一下吧。”林涛说。
“电话说。”我说,“马上出发!”
几个人都被我神经质的表现惊呆了。
我平时虽然不能说是大气稳重,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毫无头绪地焦躁。
大家拗不过我,于是收拾好行装,和前台交代了一下电视的事情,并表示市公安局会出面解决,然后急切地上车赶往龙番。
听说我们突然起程回龙番,曹支队有些意外,却信心满满地说:“在你们的指导之下,案件很快就要破了。
你知道吗?
侦查员在调查访问的时候,直接锁定了一个小村庄,那个村庄果真是有视网膜留影像的传说。”
此时的我思绪万千,已经顾不上林山这起案件的侦破工作了。
但是林涛还是很冷静地问:“为何?”
曹支队说:“你们给我们框定的范围很小,在对这个人群进行侦查的时候,我们发现一个叫作王丽丽的陪住女行为有些反常,总是往保险公司跑。
后来我们对保险公司的资料进行了调取,基本已经搞清楚情况了。
储强在两个多月前在保险公司给自己买了一份人身意外保险,保险的受益人正是王丽丽。”
“原来是骗保啊!”林涛恍然大悟。
在警察抓获王丽丽后不久,她就交代了全部作案过程,此案也就真相大白了。
储强来到林山后,得知这里有陪住的业务。
刚刚因嫖娼被连续处罚的储强,觉得这种服务实在是性价比很高。
于是,储强就和王丽丽住在了一起。
一起游山玩水两个月后,储强对王丽丽产生了感情,同时,他也向王丽丽提出了陪同他一起探险的要求。
王丽丽深思熟虑之后,告诉储强,陪他探险可以,但是必须要先买好保险。
储强于是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第一受益人是王丽丽;给王丽丽买了一份保险,第一受益人是王丽丽的母亲。
这算是一种诚意吧。
然而储强不知道,王丽丽要求买保险,并不是真的为了“保险”,而是为了钱。
王丽丽打的如意算盘,是用手上存着的毒鼠强,在深山里杀死储强。
毕竟那是没有开发的地方,也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王丽丽可以向保险公司提起储强失踪,等法院宣告储强失踪、死亡后,她就能拿到一大笔保险赔偿金了。
这样的安排可谓是天衣无缝。
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4
一路上,大家都在讨论着骗保的案例。
也在反思这个案件不够完美的地方。
在我们想到卖淫女杀人不拿钱的时候,为何没有更深一步地去推断这是一起骗保案件呢?
如果那样的话,侦查就更加有针对性了,案件也会更加顺利地破获。
好在我们框定的侦查范围很准确,案件也破获了,才没有留下遗憾。
直到我们下了高速,也没有人问起,我今天的神经质又是从何而起。
“去指环专案专案组?”韩亮握着方向盘问道。
“不,去木西西里大酒店。”我说。
“去酒店做什么?”林涛说,“那边还在排查,我们这时候去好吗?”
我笑了笑没作声,默默地等着韩亮把车开到酒店的楼下。
我从勘查车后备厢里拿出了一个勘查箱和一个工具箱,说:“涉事的三间房间还封存着吗?”
陈诗羽点了点头。
我们走到位于六楼的第一个房间,找总台打开了房门。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螺丝刀,说:“我现在要拆电视了。”
直至此时,我的意图已经被小组其他同事们了解。
所以,即便是服务员拦着不允许我们拆电视,在我们保证损坏赔偿之后,还是拆下了那台老式液晶电视的外壳。
组装方式和林山市那台被大宝、林涛损坏的电视机一模一样。
外壳是由液晶显示屏的塑料边缘以及两侧十厘米宽的音箱面板组成的,音箱面板也是密集的小圆孔组成的。
在拆下外壳的那一瞬间,我就看见了黏附在外壳音箱面板下缘的一个小小的装置。
我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地把装置拆了下来,说:“你俩打打闹闹的也不是坏事,有的时候就成了破案的关键。”
“针孔摄像头?”韩亮也很兴奋。
“针孔摄像头,镜头顶住音箱面板的小洞,不仅能拍摄到电视机对面的大床,而且隐藏至深,很难发现。”我说。
“可是,它的电池能撑那么久?”大宝说。
“不用电池。”我沿着针孔摄像头尾端的电线一直捋到了液晶屏幕的后面,说,“它的电源是和电视机的电源相连接的。
只要房间一插卡,针孔摄像头直接通电开始工作。”
“我去,这么先进!”大宝说。
“先进的还不只这些。”韩亮摆弄着摄像头,说,“还有,这个东西没有储存卡,是依靠3G信号传输的。”
“正常,他不具备经常过来获取内存卡的条件。”我说,“必须有更加先进的传输模式。”
“晕,那3G不是需要电话卡吗?”大宝说。
“这个人使用的微信都是伪造的SIM卡,更不用说直接用来获取视频的卡了,肯定是伪造的。”韩亮说。
“高级啊。”大宝从韩亮的手中接过这台小装置。
“虽然听起来很高级,但是看模样倒是粗制滥造的。”韩亮说,“没有品牌,没有生产商的logo,要我看啊,这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自己拼凑制造的。”
“那就断了我们查生产销售途径这一条路。”我可惜地说道,“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刻画,那就是这个犯罪分子十分精通电子工程行业。”
“这应该有用。”陈诗羽做着笔记。
我说:“还有一个最最关键的点,我们之前认为摄像头是临时搭建、事后拆除的,以此来划定了侦查范围。
现在看起来,这个侦查范围是错误的。
犯罪分子只需要进过一次这个房间,就可以有长久的效益。
那么,装电视的、装修的、维修电视的、开过房间的,都是具备作案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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