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振臂一呼之人(1/2)
公主府,书房。
秦恬请了这位魏先生进来,又让丫鬟奉茶。
她不知他如今是怎样的想法,此番又来帮衬于她,实在是让秦恬难以如常同他相处。
反倒是魏云策神态如常,将接下来士林众人前来面见公主一事的前后,替秦恬顺了一遍。
“诸多繁琐理解,公主不必费心,自有下面的人来计较,这些士林中人此番来多为试探之意,试探公主的威严,试探公主对读书人的态度,也试探肃正军能给他们如何的好处,这些暗地谈判之事,公主也不必费心,孙先生他们已有计较,公主要做的,是另外的事.”
他正正经经同她说了好些,桩桩件件,哪怕他说她不必计较的事情,他也都提上了几句,让她明白其中原委。
只是这一口气说得太多了,他又替她思量极细,秦恬有些记不住了。
她连忙在他说话的间歇道了一句,“先生容我拿支笔。”
秦恬叫了苏叶今天替她磨墨铺纸,自己走到书案前站定,先将他方才说得记了几句下来。
只有魏云策嘴角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自众人身上掠过,又自眼尾轻轻地珠帘后的公主身上落了一落。
但孙文敬等人还是大大方方地坐在外面,在公主说完话之后,询问在场的一众读书人。
然而,翌日父亲再回来的时候,已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但是暗中做事,完全不亮明身份,谁做了什么可就没人知道了。
肃正想要短时间内,补充大量投靠的百姓作为兵力,又想要读书人支持,以动摇朝廷文臣武将的心,这般或许能水滴石穿,但肃正军果真有这么多时间吗?
小姑娘回到茶几旁,饮下了半杯茶水,不安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魏云策离开了公主书房,行步至院中,便察觉到了盯在他身上的目光。
“竟然是魏会元!”
换句话说,魏云策建议为公主立威,杀一杀这些读书人清高的事,着实重要。
可是此事无法从这里解决,肃正军接下来的路就会难走很多。
但眼下却不便再去了,好在她肩伤好了差不多,又用了些秦慎替她寻来的白愈霜,疤痕都轻了不少。
但有这样名声与实力的人,除了那些大儒,就是在朝为官的大臣。
魏云策在他这里碰了软钉,倒也并不介意,只低头笑了一声,就做了罢
隔日,魏云策就将写好的士林觐见公主的事情,全都写好送到了公主府里,只是他并没有拜见秦恬,送了东西过来就走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持续了不知多久。
他忽然开了口。
*
散场的时候,孙文敬脸上的笑意几乎收不住了。
魏云策的身影在魏游眼中停顿了一下。
他歇斯底里,魏成堂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魏云策真就这样站出来了?
秦恬上了轿子,随侍在旁的魏游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那会魏游还年少,拼不过族里人的力气,眼看着父亲被带走。
她不禁转头看去,只见避在屏风后青年信步走了出来。
孙文敬不免着急,同张守元、何老先生等人一道,又试图说服这些读书人放开手脚做事,自然也许了更多的好处。
不知是不是他说要回去替她写好的原因,此刻就没再延续方才的话题,而方才两人以新的身份一本正经说话的状态,似乎也在这片古怪的安静中,令人不知所措。
接着就到了觐见之日,林林总总来了三十多位各地读书人中,说得上话的人。
秦恬便也没再过多思量了。
“魏云策可以吗?”
魏游恍惚了一下,不由地想起了自己跟随公子之前的情形。
魏成堂让他放心,“我自然不会被人瞧见现身肃正军中,不过我儿也要时时留意,尤其听闻士林中人要来兖州觐见公主,你到时候可一定要藏好身份,毕竟你是一届会元,春闱头名,士林中谁人不识,谁人不晓?”
才道,“先生可以说了。”
他说完,向她告辞,离开了去。
但他的目光只在她目光上顿了一下,他就垂下了眼眸,嘴角含了几分浅淡的笑意。
童安连道没有,“没有几人知道公子在这院中。”
他说完,笑看了魏成堂一眼。
他嗓音不知怎么有些低哑,目光在她受了重伤的右肩上落了一下。
但他却在她止不住睁大的眼睛里,含笑看了过来,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日后公主成了女皇,魏家就可以继续兴盛不衰,安享荣华富贵。
换句话说,这就是妥妥的从龙之功。
可眼下他却出现在了肃正军中,更是从公主的珠帘内走了出来。
只是小姑娘的自己非但没有进步,反而因着右臂受伤,伤势没有完全好利落,写的越发歪歪扭扭了。
公主先行离开了,其余人都还暂时留下,自外间向里看去,他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魏云策。
魏云策点头示意,“游族兄,许久不见。”
这样吗?
秦恬轻声道了声谢,“那就多谢先生了。”
还是张守元起身问了众人一句。
春日的和煦渐渐演变成了燥热,春风里也夹杂起丝丝盛夏暑热。
秦恬一怔,只见他缓步走上前来,径直撩开珠帘些许,走到了所有人面前。
他怎么突然出来了?
这样可就暴露了他的身份了?
他还欲再说些什么,魏云策打断了他。
前者门生众多,牵连甚广,肃正军都不敢拉人家下水,后者则根本就是朝廷的官员,且文臣不比武将,更不可能冒死为肃正军做事。
她说完这句,他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开口。
她只见他目光果真落在了她方才匆忙写下的几行字上,不禁尴尬,正欲解释一句,忽然听见青年开了口。
“儿子来时尚浅,虽然有真假公主一事做投名状,但毕竟我魏家并不亮明了支持肃正军,只我一人,还要肃正军替我遮掩身份,若说重用,也是有限。”
他也没有同魏云策多说一句话,转头走开了。
魏游立在廊下,手握在刀柄上,神色无有一丝和缓。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事,生意没有做成,反而出了大纰漏。
秦恬见他没有直接说,而是走到了她的书案旁边,一瞬间竟有些像彼时在鹤鸣书院,他走到她桌旁,看她在习字课上,练习书写的字一样。
很多人都知道他,甚至比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都要有名,毕竟他才是那一届春闱最有可能成为状元的人,但却只在博得会元之后,没有进入殿试。
书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公主只需记得,公主是君,魏云策是臣,便是了。”
魏成堂更加满意了,说话间,魏云策换了衣裳从卧房走了出来。
公主府后院的蛙鸣蝉鸣不断,秦恬前些日常去后院晒太阳,这是照着大夫的嘱咐,速速恢复肩伤的办法。
魏成堂在自己的嫡长子面前,拿不起太多父亲的架子,他直言。
但秦恬,还是在他面前自在不起来。
这样下去,肃正军士气不免削弱,天下风向又要变了。
她说完,就听到身后的屏风后面,魏云策极低的声音。
那年是个灾年,魏家的大片粮田受灾严重,日子确实不好过。
秦恬自知回应不了他的心意,但却也没能与他划清界限,至少她这一次帮她压下真假公主的流言蜚语,她就不晓得要如何回报。
秦恬也不免紧张,但类似的事情经得多了,此番又有魏云策先后替她思量周密,一切近乎都在魏云策预料之中,秦恬只需照着他的安排来,反而渐渐不太紧张,将公主该做的事,该说的话,说的平顺无误。
以他的身份不方便露面,就立在她珠帘后的屏风之内。
“不知,魏某可否做这振臂一呼之人?”
秦恬抬眸看去,恰好碰触到了他的目光。
“魏家上下能有今日,就是因为谁能给魏家带来利益,魏家就同谁交结,倭寇又怎样?
作为魏家的子弟,你该晓得,家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旁的事都与魏家无关。
这才是改朝换代,魏家也仍旧兴盛不衰的原因。”
整个厅内随着这句问话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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