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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沈小霞相会出师表(下)(2/6)

老门公道:“这到不知。”

李万道:“方才那穿白的是甚人?”

老门公道:“是老爷的小舅,常常来的。”

李万道:“老爷如今在哪里?”

老门公:“老爷每常饭后,定要睡一觉,此时正好睡哩。”

李万听得话不投机,心下早有二分慌了。

便道:“不瞒大伯说,在下是宣大总督老爷差来的。

今有绍兴沈公子名唤沈襄,号沈小霞,系钦提人犯。

小人提押到于贵府,他说与你老爷有同年叔侄之谊,要来拜望。

在下同他到宅,他进宅去了,在下等候多时,不见出来,想必还在书房中。

大伯,你还不知道?

烦你去催促一声,教他快快出来,要赶路走。”

老门公故意道:“你说的是甚么说话?

我一些不懂。”

李万耐了气,又细细的说一遍。

老门公当面的一啐,骂道:“见鬼!

何常有什么沈公子到来?

老爷在丧中,一概不接外客。

这门上是我的干纪,出入都是我通禀。

你却说这等鬼话!

你莫非是白日撞么?

强装甚么公差名色掏摸东西的。

快快请退,休缠你爷的帐!”

李万听说,愈加着急,便发作起来道:“这沈襄是朝廷要紧的人犯,不是当耍的。

请你老爷出来,我自有话说。”

老门公道:“老爷正瞌睡,没甚事,谁敢去禀!

你这獠子,好不达时务!”

说罢,洋洋的自去了。

李万道:“这个门上老儿好不知事,央他传一句话甚作难?

想沈襄定然在内,我奉军门钧帖,不是私事,便闯进去怕怎的?”

李万一时粗莽,直撞入厅来,将照壁拍了又拍,大叫道:“沈公子好走动了。”

不见答应。

一连叫唤了数声,只见里头走出一个年少的家童,出来问道:“管门的在那里?

放谁在厅上喧嚷?”

李万正要叫住他说话,那家童在照壁后张了张儿,向西边走去了。

李万道:“莫非书房在那西边?

我且自去看看,怕怎的!”

从厅后转西走去,原来是一带长廊。

李万看见无人,只顾望前而行。

只见屋宇深邃,门户错杂,颇有妇人走动。

李万不敢纵步,依旧退回厅上。

听得外面乱嚷,李万到门首看时,却是张千来寻李万不见,正和门公在那里斗口。

张千一见了李万,不由分说,便骂道:“好伙计!

只贪图酒食,不干正事!

巳牌时分进城,如今申牌将尽,还在此闲荡!

不催趱犯人出城去,待怎么?”

李万道:“呸!

那有什么酒食?

连人也不见个影儿!”

张千道:“是你同他进城的。”

李万道:“我只登了个东,被蛮子上前了几步,跟他不上。

一直赶到这里。

门上说有个穿白的官人在书房中留饭,我说定是他了。

等到如今不见出来,门上人又不肯通报,清水也讨不得一杯吃。

老哥,烦你在此等候等候,替我到下处医了肚皮再来。”

张千道:“有你这样不干事的人。

是甚么样犯人?

却放他独自行走!

就是书房中,少不得也随他进去。

如今知他在里头不在里头?

还亏你放慢线儿讲话。

这是你的干纪,不关我事!”

说罢便走。

李万赶上扯住道:“人是在里头,料没处去。

大家在此帮说句话儿,催他出来,也是个道理。

你是吃饱的人,如何去得这等要紧?”

张千道:“他的小老婆在下处,方才虽然嘱付店主人看守,只是放心不下,这是沈襄穿鼻子的索儿。

有他在,不怕沈襄不来。”

李万道:“老哥说得是。”

当下张千先去了。

李万忍着肚饥守到晚,并无消息。

看看日没黄昏,李万腹中饿极了,看见间壁有个点心店儿,不免脱下布衫,抵当几文钱的火烧来吃。

去不多时,只听得扛门声响,急跑来看,冯家大门已闭上了。

李万道:“我做了一世的公人,不曾受这般呕气。

主事是多大的官儿!

门上直恁作威作势?

也有那沈公子好笑,老婆、行李在下处,既然这里留宿,信也该寄一个出来。

事已如此,只得在房檐下胡乱过一夜,天明等个知事的管家出来,与他说话。”

此时十月天气,虽不甚冷,半夜里起一阵风,簌簌的下几点微雨,衣服都沾湿了,好生凄楚!

捱到天明雨止,只见张千又来了,却是闻氏再三再四催逼他来的。

张千身边带了公文解批,和李万商议,只等开门,一拥而入。

在厅上大惊小怪,高声发话。

老门公拦阻不住,一时间家中大小都聚集来,七嘴八张,好不热闹!

街上人听得宅里闹炒,也聚拢来,围住大门外闲看。

惊动了那有仁有义、守孝在家的冯主事,从里面踱将出来。

且说冯主事怎生模样:

头带栀子花匾摺孝头巾,身穿反摺缝稀眼粗麻衫,腰系麻绳,足着草履。

众家人听得咳嗽响,道一声:“老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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