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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徐老仆义愤成家(5/6)

水路用舟,陆路雇马,晏行早歇,十分小心。

非止一日,已到家中,把行李驮入。

婆子见老公回了,便去报知颜氏。

那颜氏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所喜者,阿寄回来;所惧者,未知生意长短若何?

因向日被徐言弟兄奚落了一场,这番心里比前更是着急。

三步并作两步,奔至外厢,望见这堆行李,料道不像个折本的,心上就安了一半。

终是忍不住,便问道:“这一向生意如何?

银两可曾带回?”

阿寄近前见了个礼,说道:“三娘不要性急,待我慢慢的细说。”

教老婆顶上中门,把行李尽搬至颜氏房中打开,将银子逐封交与颜氏。

颜氏见着许多银两,喜出望外,连忙开箱启笼收藏。

阿寄方把往来经营的事说出。

颜氏因怕惹是非,徐言当日的话,一句也不说与他知道,但连称:“都亏你老人家气力了,且去歇息则个。”

又分付:“倘大伯们来问起,不要与他讲真话。”

阿寄道:“老奴理会得。”

正话间,外面砰砰声叩门,原来却是徐言弟兄听见阿寄归了,特来打探消耗。

阿寄上前作了两个揖,徐言道:“前日闻得你生意十分旺相,今番又趁若干利息?”

阿寄道:“老奴托赖二位官人洪福,除了本钱盘费,干净趁得四五十两。”

徐召道:“阿呀!

前次便说有五六倍利了,怎地又去了许多时,反少起来?”

徐言道:“且不要问他趁多趁少,只是银子今日可曾带回?”

阿寄道:“已交与三娘了。”

二人便不言语,转身出去。

再说阿寄与颜氏商议,要置买田产,悄地央人寻觅。

大抵出一个财主,生一个败子。

那锦沙村有个晏大户,家私豪富,田产广多,单生一子名为世保,取世守其业的意思。

谁知这晏世保专于嫖赌,把那老头儿活活气死。

合村的人道他是个败子,将“晏世保”三字,顺口改为“献世保”。

那献世保同着一班无藉朝欢暮乐,弄完了家中财物,渐渐摇动产业,道是零星卖来不匀用,索性卖一千亩,讨价三千余两,又要一注儿交银。

那村中富者虽有,一时凑不起许多银子,无人上桩。

延至岁底,献世保手中越觉干逼,情愿连一所庄房,只要半价。

阿寄偶然闻得这个消息,即寻中人去讨个经帐,恐怕有人先成了去,就约次日成交。

献世保听得有了售主,好不欢喜。

平日一刻也不着家的,偏这日足迹不敢出门,呆呆的等候中人同往。

且说阿寄料道献世保是爱吃东西的,清早便去买下佳肴美酝,唤个厨夫安排。

又向颜氏道:“今日这场交易,非同小可。

三娘是个女眷家,两位小官人又幼,老奴又是下人,只好在旁说话,难好与他抗礼。

须请问壁大官人弟兄来作眼,方是正理。”

颜氏道:“你就过去请一声。”

阿寄即到徐言门首,弟兄正在那里说话。

阿寄道:“今日三娘买几亩田地,特请二位官人来张主!”

二人口中虽然答应,心内又怪颜氏不托他寻觅,好生不乐。

徐言说道:“既要买田,如何不托你我,又教阿寄张主。

直至成交,方才来说。

只是这村中没有什么零星田卖。”

徐召道:“不必猜疑,少顷便见着落了。”

二人坐于门首,等至午前光景,只见献世保同着几个中人、两个小厮,拿着拜匣,一路拍手拍脚的笑来,望着间壁门内齐走进去。

徐言弟兄看了,倒吃一吓,都道:“咦!

好作坚,闻得献世保要卖一千亩田,实价三千余两,不信他家有许多银子?

难道献世保又零卖一二十亩?”

疑惑不定。

随后跟入,相见已罢,分宾而坐。

阿寄向前说道:“晏官人,田价昨日已是言定,一依分付,不敢断少。

晏官人也莫要节外生枝,又更他说。”

献世保乱嚷道:“大丈夫做事,一言已出,驷马难追!

若又有他说,便不是人养的了。”

阿寄道:“既如此,先立了文契,然后兑银。”

那纸墨笔砚,准备得停停当当,拿过来就是。

献世保拈起笔,尽情写了一纸绝契,又道:“省得你不放心,先画了花约,何如?”

阿寄道:“如此更好!”

徐言兄弟看那契上,果是一千亩田,一所庄房,实价一千五百两。

吓得二人面面相觑,伸出了舌头半日也缩不上去。

都暗想道:“阿寄生意总是趁钱,也趁不得这些。

莫不是做强盗打劫的,或是掘着了藏?

好生难猜。”

中人着完花押,阿寄收进去交与颜氏。

他已先借下一副天秤法马,提来放在桌上,与颜氏取出银子来兑,一色都是粉块细丝。

徐言、徐召眼内放出火来,喉间烟也直冒,恨不得推开众人通抢回去。

不一时兑完,摆出酒肴,饮至更深方散。

次日,阿奇又向颜氏道:“那庄房甚是宽大,何不搬在那边居住?

收下的稻子,也好照管。”

颜氏晓得徐言弟兄妒忌,也巴不能远开一步。

便依他说话,选了新正初六,迁入新房。

阿奇又请个先生,教他两位小官人读书。

大的名徐宽,次的名徐宏,家中收拾得十分次第。

那些村中人见颜氏买了一千亩田,都传说掘了藏,银子不计其数,连坑厕说来都是银的,谁个不来趋奉。

再说阿奇将家中整顿停当,依旧又出去经营。

这番不专于贩漆,但闻有利息的便做。

家中收下米谷,又将来腾那。

十年之外,家私巨富。

那献世保的田宅,尽归于徐氏。

门庭热闹,牛马成群,婢仆雇工人等也有整百,好不兴头!

正是:

富贵本无根,尽从勤里得。

请观懒惰者,面带饥寒色。

那时颜氏三个女儿都嫁与一般富户。

徐宽、徐宏也各婚配。

一应婚嫁礼物,尽是阿寄支持,不费颜氏丝毫气力。

他又见田产广多,差役烦重,与徐宽弟兄俱纳个监生,优免若干田役。

颜氏与阿寄儿子完了婚事,又见那老儿年纪衰迈,留在家中照管,不肯放他出去,又派个马儿与他乘坐。

那老儿自经营以来,从不曾私吃一些好饮食,也不曾自私做一件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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