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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回:无复更思身外事(1/2)

“你也来了。”

“正在等你。”

他看到她站在门口,没料到自己还晚了一步。

不过时间很早,天蒙蒙亮,还有几颗倔强的星星挂在天上,在暗蓝的天幕上努力发亮。

但很快,白昼就会让它们黯然失色。

女人旁的守卫们并不阻拦,只当是看不见他们,任由他俩走进宫门,未曾出示任何证明。

“你怎么还戴这帷帽?”女人撩起他眼前黑色的帷幔,看着他的脸,“至少该换一个。

帽檐什么时候刮破了,有个小洞,不够美观。”

“没必要,挡着眼便够了。

两月前吓哭了一个孩子,事情办得很麻烦。”

女人扑哧一声乐了。

他们进了宫,径直去往庭院,那里有人在等他们。

庭院里种的都是兰花,多数都上了年岁,根茎健壮,牢牢抓着土壤。

各种各样的兰花五光十色,随便一株挑出来,都是许多人一辈子没见过的钱。

心月宫主就喜欢这些。

如今她也似是上了年岁,步履蹒跚,头上玫红的纱盖住了花白的头发,但仍倔强地翘起两个角来。

自打十几年前,二十八宫里就出了内讧。

有些人坐久了,对权势的胃口越来越大,容易动些歪心思。

天子自然看不惯,人也不傻,不如说很聪明。

他在这分制的权力中只稍做手脚,便让下面乱作一团。

要么怎么说是一国之君,效果自然是显著极了。

心月宫居于京城,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是如履薄冰。

不过天子喜欢它,因为心月宫足够听话,足够精明,足够好用。

不如说其他被调查取缔的地方,还扎着月太师的一把刀子。

她站在一捧浅紫色的兰花前。

侍女汇报说有人来,她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别来无恙。”玫红的轻纱下传出略显苍老的声音。

“见过太师。”

“两位无常大人贲临寒宫,月某不胜荣幸。”

“时间不多,直奔主题罢。”戴着帷帽的男人说,“你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嗯……自当是知道的。

本宫发觉某一日起,怎么也想不来你的名字,就料到了如今的场面。

近来天子大人龙体欠佳,也到了风烛残年。

怕是等新帝登基,我这心月宫也要被连根拔起。

你们若再晚来一阵,指不定这儿已经与扩建的国库相连了。

所幸皇上是爱琴之人,也是借了你们的光,上贡了五弦仙琴,我才不至于被扣个罪名扔进牢里,或者扫地出门呢。

可惜,也没说给我带点儿纪念什么的……”

“那短剑本是送给您的。”女人说,“但您自行上交了。

看来为规避查处,以示态度,您也废了不少功夫。”

“我喜欢那个红红的珠子……”

男人淡淡地说:“法器早已分发出去,由其他六道无常来掌管。

赤真珠在卯月君手上,有机会你可以问问她。”

“唉,几十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无趣。”

“不要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几人绕了一大圈,还是没说到正事儿上。

天已经亮了。

他们走上一座桥,远远望去,能看到两座小小的亭子。

水面上空荡荡的,只漂了一只小船。

以往这里有大片的荷叶,似乎是被清走了。

月白芷站在桥边,默默凝望着一色水天。

“我们与南国通商多年,近来又不是很太平。

朝廷上下都围着病重的皇上转,没太多功夫去管那边。

水贼猖獗,我们却顾不过来。

前两天,第四个朝廷要员也被杀了。

这件事,不重视起来,怕是不行。

若是你们六道无常……”

“凉月君已经奉命前去交涉了。”男人说,“太子登基前,应当会好起来。”

“凉月君啊……”月白芷思索了一阵,“总觉得,像是一位熟人。”

女人说道:“您的确是见过的。”

月白芷点了点头。

她的消息自然十分灵通,知道什么地方少了什么人。

如今六道无常中多了这么一位夕书文相·凉月君,她当然是知根知底。

“若是君姑娘没有执意留在那里……恐怕如今凉月君也不曾出现。

唉,说来遗憾,那一年我接到朽月君的信,立刻就上书让朝廷派遣船只。

但那时候,他们可又吵起来了……有人不让去呢,一些是真信不过走无常,信不过你们;另一些,扯到金钱利益上去了,才不答应。

也有人极力上书,更多的是百姓——有家人在南国杳无音信的百姓。

他们把信上给县衙,一开始被丢在一边。

后来,书信层层堆叠,越来越高,一部分烧了,一部分推给更上层,一层层踢上去,终于堆到了皇帝的案前……”

于是朝廷终于派兵了。

许多船一路平安地驶向结界不复存在的碧落群岛,驶向九天国。

他们分了几路,分了几批,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与不同人接走了那里的一个平民、三个六道无常、和一位将军。

将军以为女儿回去了,但没有。

他的女儿固执地留在这里。

她受了很重的伤,终日卧床不起,在朝廷的船只来接的时候,留了封信便下床消失了。

信中说,她是个疯子,一辈子也只能做疯子。

她永远不相信自己会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她闭上眼,能想起的唯有被反复砍杀后的肉泥,让人无法辨识其之前的样子。

她不喜欢,但没办法。

她说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做不到。

此生独独最不起的,唯有赐予她姓名的养父。

她的同伴第二日发了疯地去找,没能找到。

朝廷的船停时有限,过了几天,他也被两位无常好说歹说,连拉带拽地押上了回家的船。

而将军呢,回来之后才拿到女儿的信,当即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他说什么都要再去一趟,却被关进了大牢,说他……竟敢私自培养自己的军队。

局面乱七八糟,有人相信,有人不信;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将军的朋友本是要去考试的,特意耽搁下来为他东奔西跑,求神告佛。

但这朋友并没有去见他,因为没有脸面。

硬要说起来,最初,他可是支持将军的女儿去找他回来的。

如今将军回来了,女儿不见了。

直至今天,将军与世长辞,但谁也没再有他女儿的消息。

说远了……凉月君之前叫什么名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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