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敢破境的哪个小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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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观那巍峨雄壮的玉皇高楼之下,一波年轻道人三三两两,从各处汇集至此;又分散去往山门那边,沿着石径往山外走去。
这些人,好似闲散地赶赴一场秋的郊游。
这一拨人,人数并不多,看样子也就不到三十人,但对于平时修士深居简出的玄真观而言,这么多人的同时出行,已经可谓浩浩dang)dang)的盛况了。
更何况,那一队人当中,还有两个形壮硕的人,抬了一副滑竿。
那滑竿躺椅中,以毛毯锦被严实包裹的,是个面容惊艳,却毛枯黄,一副病恹之相的小姑娘。
程程躺在那副舒适暖和的滑竿之中,闭目养神。
抬着滑竿的,应该是两个观中的记名弟子,以任平生那火眼金睛一看,这两人的气机,与一行人中的其他道人就有着云泥之别。
若非为了抬这副滑竿,估计他们是根本没有资格出这趟门的。
任平生和李曦莲,刻意远远的跟在队伍后面。
他不靠近那副滑竿,主要还是让那小姑娘可以安心休息,一会看闹,也是需要精神的。
若他和李曦莲在旁,那小姑娘哪怕是死撑硬抗,也要强打精神与自己喋喋不休的。
除了那一团滚圆球,亦步亦趋的跟在那副滑竿的侧后方,其他道人,对那病恹小姑娘,好像都在有意无意地敬而远之。
那种表状态,不似讨厌,但与敬畏更看不出有半颗铜钱的关系。
任平生不知为何同一为祖师之下,这些嫡系徒子徒孙中的佼佼者,为何对祖师的女儿如此不待见。
按理说,章太玄那一支的人,并不在这座观中,怎地自己人中的自己人,就能做到如此水火不容?
他和李曦莲,都还不知道玄真观中,十三年前那件秘事。
只是觉得外人看来那高不可攀的山上道家,其实也没什么好的,比世俗更加世俗。
下了那座云海,过了那琅玕花树夹道的黑玉石林,一行人原本冷清尴尬的氛围,就开始慢慢活跃了些。
众人的话题,先是拿哪个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却不知为何能淌这趟浑水的施玉清开涮。
“哪个球儿,你来这趟,到底是护花呢,还是怕咱们师兄弟冷着,到那边帮忙烧炭呢?”一个金冠青袍,仪表堂堂的青年道人,声音并不大,笑意却浓,“该不是,你也来给咱们太峣真人这一支压阵吧。”
那金冠道人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一位面如冠玉,书生气十足的道人,原本走在前面,仰方步,仪态飘然,此时也回过头来,笑道:“玉昙师兄,大家不能不识抬举啊。
玉清师兄能委前来,还不是苦大力沉的给你们抬轿子来的。
每次青牛坪论道,肖师叔那边的那些师姐师妹们,不都要睁大眼睛瞄来瞄去的。
散场之后,就又不知成就了几对神仙道侣。
有玉清师兄衬场,大家不就都能多出几分机会?”
倾城陈玉臻;言语之中,滴水不漏。
既没有自持容貌俊美,自抬价,有委婉说明,自己无需什么绿叶衬红花之类的画蛇添足。
不但是在江太峣这一支弟子当中,便是整个西乔山的年轻道人之中,他陈玉臻容貌之出众,也是颇为人所乐道。
很多人恍然大悟,回望那球儿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善意。
只不过那号称玉昙师兄的金冠道人,仍是一脸戏谑道,“咱们这一支弟子,每次去青牛坪,已经够灰头土脸的了;本来就名额有限,这一回费那么大的劲挑来挑去,还多出了几个废人。
嘿嘿,人家老说咱们占据石林洞天的这帮人,蹲着茅坑不拉屎,还真不算冤枉。”
施玉清被众人如此出言不逊,却也不气,只是转过头来,对金冠道人抱歉笑笑,点头哈腰道:“哪个玉昙师兄,平常心平常心。
哪个古人不是有云嘛,胜败乃兵家常事。
咱们打架不行,气度不输嘛。”
金冠道人不语,伸出手掌狠狠砸了一下晃在前边的可滚圆脑袋。
施玉清双手捂头,回头一看那玉昙师兄沉得脸,报以很无邪的一笑。
被打了的人,倒是一脸真诚的歉意。
那滑竿在山中石径上一路晃悠,歇息良久的程程已经恢复了些神气,睁开双眼,没瞅见任平生与李曦莲,就斜瞥了一眼左近的那颗圆脑袋道:“玉清哥哥,他们俩到那去了?
我有些话,想跟他们说。”
施玉清连忙转,到队伍后面找任平生去了。
他也正好趁此远离这众目睽睽的是非之地。
任平生一直留意这支队伍中的每一个人,说实话,对于一座整座天下都算得上如中天的宗门来说,这些人马,着实是有点拿不出手的。
境界最高的三人,一个是走在前头,一直沉默寡言的一位青衣道人,三十来岁年纪,面目方正,颇有威严。
听众人对他的称呼,这人是这一支玉字辈的大师兄。
至于芝字辈的弟子,观中有不少,只不过无一人能选入此次青牛坪论道的队伍。
那位大师兄,气机强弱,与先前曾在桐川荒野中遭遇的护教军百夫长秦巍,有得一拼。
按照任平生碰到过的修士境界推断,此人应该是个品秩不低的金丹境。
另外那金冠道人,球儿也曾提起过,叫冼玉昙,看起来气机不如那位大师兄之强,但也不是境界之差。
粗略判断,这伙人中,具备金丹修为的应该有五人。
除了那大师兄和冼玉昙,还有陈玉臻。
另外两个,一个跟任平生一样,尾随队伍,不过十**岁的年纪。
此人面目清秀,背负一根紫金手柄的拂尘。
那拂尘的塵尾材质,看起来与那次陈思诚他们捕捉蜓翼天蚕的大网丝线,极其相似,只不过物更为精纯,品秩更高。
这位名为付玉立的修士,少言寡语,见人却常笑,笑容坦dang)温暖。
一路行来,付玉立只是静静地看路边古树黄叶,野草荣枯,虫行鸟飞;表轻松自然,不时展颜微笑。
与这样的人同行,即便言语不多,也让人觉得舒服。
另外一位,则是在队伍前边,一直行在那大师兄的左近。
此人即便是着一袭暗红道袍,头簪道髻,表明自己是个道士份,若不细看之下,都会误当他是个庸俗铜臭的市井商人。
那一脸的庸俗,与那大师兄的威严之相,简直是云泥之别。
但单凭气机强弱而论,任平生看得出来,此人与那大师兄,相差无几。
至于除了程程之外,自己最熟的施玉清,任平生一直觉得就是个谜。
倒不是他曾有意敛藏气机,相反,他对自己的修为境界,从不遮遮掩掩。
因为本来就寒碜得很,你还谦虚给谁看?
施玉清据称自幼是个孤儿,出一个贫寒的烧炭人家,自小只与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
一场暴雪,家中无柴无炭的烧炭老人活活冻死,年仅五岁的孤儿一直陪着爷爷边,守了三天三夜,不哭不闹,只是声气地不断喊爷爷起。
恰逢当时下山游历的江太峣路过看见,遂为其藏了爷爷,将孤儿收归门下,赐名施玉清。
施玉清修行十八年,至今还是个开府境中停。
在整片西乔山中,也就是个刚刚登堂入室的脚色,比年仅十三岁的程程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任平生看得出来,施玉清那五府之中蕴藏灵气之盛,除了那曾经有过一席闲谈的扫地老人之外,任平生想不出还有何人可与之匹敌!
毕竟,章太玄和程墨今之流,见面之时,都是一副返璞归真之象,任平生根本就看不出深浅。
据施玉清所言,宗门中那些独占了山头,自立门户的五境以上修士,都会自觉回避那五年一度的青牛坪论道。
这已经成为此项非正式宗门盛会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所以一行人中最高只有金丹境界,就十分合理了。
只不过这近三十人的一脉精英,却只有五个金丹,是不是寒碜得很?
任平生看着那滚圆球等在路边,看着自己,已知来意。
他却不着急去往那副滑竿,而是干脆把球儿留了下来,说是要问他几句话。
“为什么害怕破境?”
“啥?”施玉清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问,很是意外。
任平生瞪他一眼,这种傻子都能听懂的话,他不屑重复。
施玉清伸手挠着那颗圆脑袋,不好意思道:“哪个,我也不是怕啊;就是想着,破了境,又能干嘛?
每上破一境一停,后面的修行之路,都很烧钱那。
哪个,我这种没本事的,少花钱,那些有本事的师兄弟们,就可以多些钱花。”
任平生恨铁不成钢道,“借口而已,你是怕打架吧。”
“哪个,破境又不一定就要打架。”施玉清争辩道。
“那可不一定,万一有匪类或者叛徒,围攻你们那座石林洞天,要杀个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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