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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上善之道?(下)(2/2)

凌隐翯茫然不解,“此话怎讲?”

宫季离道:“圣人有云:众人处上,水独处下;众人处易,水独处险;众人处洁,水独处秽。

所处尽人之所恶,夫谁与之争乎?

此所以为上善也。

若世间无下,无险,无秽,无人之所恶,安得水之上善?”

凌隐翯不以为然道:“这岂不是先纵容为恶,再成就上善之名?

如此沽名钓誉的事,亏你想得出来。”

宫季离拍案大笑道:“你凌隐翯能想到此节,我宫季离服你。

但我还是要再问一句,你这么多年所向无敌,一剑一剑劈将过去,时至今,这世上的恶人是多了,还是少了?”

凌隐翯一下子喝了好几杯茶,又喝了几杯,最终叹口气道:“杀之不尽。”

宫季离道:“所以我就想起了在家乡的茶农。

少年时,我也跟随父母种茶。

山灵水秀,不但养得好茶,更养得荒茅野草。

那时候最苦恼的,就是给茶山除草。

一次次连根拔起,心里面诅咒着那荒茅野草的断子绝孙;可是不出一旬,又是荒草遍地的景象,长得比茶树还快。”

“后来做得多了,也就渐渐明白了。

世间雨露,茅草与茶树均沾,从不曾因我一厢愿而厚此薄彼。

若非有此沃土,又焉能生出举世闻名的大河州茶叶?”

“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观水有术,必观其澜。

……流水之为物者,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

你凌隐翯是观于海者,却终难为水。

所以你自己也茫然。

只是你肯一遍一遍地听我这个穷酸书生,啰里啰嗦;又不喜欢我这一遍又一遍的啰里啰嗦。

也怪我,始终没法将这种事,想得足够清楚,更说不清楚。”

“这几年有你陪着行走天下,观他乡山水,到处传道,何尝不是我自的一番修行。

而于观水一事,感悟犹深。

是以所传之道,我便称之为‘上善之道’。”

“夫水者,启子比德焉。

遍予而无私,似德;所及者生,似仁;其流卑下,句倨皆循其理,似义;浅者流行,深者不测,似智;其赴百仞之谷不疑,似勇;绵弱而微达,似察;受恶不让,似包;蒙不清以入,鲜洁以出,似善化;至量必平,似正;盈不求概,似度;其万折必东,似意。

是以君子见大水必观焉尔也。”

凌隐翯怅然问道:“这水之十一似,我得几似?”

宫季离含笑不语。

桌旁水壶已空,他欠起立,准备去重新装水。

凌隐翯却一把抢过了书生手中水壶,快步奔向檐下水缸。

他提了一壶水回来,连忙座到炉上,吹拨着炭火,认真道:“我可以一边烧水,一边听你说。”

宫季离试探道:“要不,晚上给这些西荒遗民授课时,你屈尊旁听一次?

听过之后,再决定以后来不来。”

凌隐翯想都没想道:“好。”

埋头烧火的剑道高人,并没注意到此时书生的脸上,现出极难察觉的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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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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