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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城(1/3)

像这种轻纱小轿,不像是正经人家女儿乘坐的轿子,更像是舞女歌姬或是风尘女子使用的一种代步工具。

见轿子停到了自己面前,容瑕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马儿,准备绕开轿子离开。

奴家芸娘见过成安伯。

一个身着雪色纱衣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身材丰盈,就像是熟透的蜜桃,散发着吸引男人的女人魅力。

与她的身材相比,她的相貌反而稍微逊色一些。

不过她虽然满身风尘,但是在容瑕面前,却收敛得极好。

容瑕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没有说话。

杜九对这个女人还有印象,但是上一次他见到芸娘的时候,她还穿着普通妇人装,头发也简简单单用布包裹着,没有想到几个月过去,她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由一朵朴素的茶花变成了妖艳的美女蛇。

姑娘,杜九开口道,不知姑娘有何要事?

奴家上香回来,碰巧遇到成安伯,便想向伯爷见个礼。

芸娘对容瑕徐徐一福,上次多谢伯爷助了芸娘一臂之力。

她来到京城后,等了谢启临足足一月有余,也曾到谢家拜访过,可是谢家的门房怎么也不让她进门,甚至还奚落她一个低贱的风尘女子,竟也妄想嫁进谢家大门,实在是可笑至极。

是,她是可笑,是有了妄想之心,可这些妄想不是他们谢家二公子给她的吗?

是,她是风尘女子,配不上谢家门楣,可是当初是谢家二公子想带她私奔,不是她求着谢启临带她走,究竟是谁更可耻,谁更可笑?

所以她不甘心,她想要找谢启临说清楚,可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风尘女子,而且还离开了京城好几年,四处求助无门,又能上哪找谢启临?

正在绝望的时候,还是成安伯府的护卫带她见到了谢二郎。

犹记得情深时,他为她描眉作画,她唤他二郎,他说她是清莲,最是美丽高洁。

可是这个往日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现如今却任由她被谢家下人辱骂,仿佛往日那些深情皆是过眼云烟。

她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与几个文人在吟诗作赋,即使戴着一枚银色面具,也仍旧不损他的风雅。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出现,愣了很久后,才走到她面前,带着一种陌生的表情看着她。

似懊恼,似愧疚,但是更多的是尴尬。

芸娘,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怎么来的京城?

是啊,一个没有路引的女人,身上银钱有限的女人,是怎么来的京城呢?

芸娘冷笑地看着谢启临:二郎,我身为女子,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

说完这句话,她看到谢启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随后他似乎担心其他读书人见到她,便把她带到了一个僻静处。

芸娘,是我对不住你。

谢启临给了她一个荷包,里面有不少碎银子还有几张银票,足够她舒舒服服过上好多年的日子,甚至够她在京城里买一栋小独院。

还是做你的谢家二公子好,芸娘笑着接下荷包,单单这装银子的荷包,只怕也要值几十两银子呢。

不像当年,你养着我这个没什么用处的女人,四处求人卖字画。

芸娘

谢二公子不必再多言,芸娘虽是低贱之人,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如何写,芸娘对谢启临行了一个福礼,谢君赠我一场欢喜梦,如今梦醒了,芸娘也该回去了。

你去哪儿?

谢启临开口道,你一个弱女子,在京城里无依无靠,我让人替你安排住的地方

难道谢公子还要养着我做外室么?

芸娘冷笑,公子带着芸娘私奔,已是负了一名女子,难道还要负了你未来的娘子?

便是谢公子舍得,芸娘也是舍不得了。

孽,芸娘作过一次,已经不想再作第二次了。

谢启临怔怔地看着芸娘,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席话,半晌才道:往事与你无关,皆该怨我。

你不必与我置气,我只想给你找个安身立命之处,并没有养你做外室的意思,你在京城无亲无故,我怎能让你独自一人?

便是公子无此意,但人多嘴杂,谁能保证你未来的娘子不会误会?

芸娘轻笑出声,不知道是在笑谢启临还是在笑自己,我独自一人在薛州生活了近两年,不也还好好的么?

另外,女儿家的心很软,请公子多多怜惜你未来的夫人。

那你要去哪儿?

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芸娘捏紧手里的荷包,奴家本该是玉臂任人枕,朱唇任人尝的人,是公子赠予了奴家一场欢喜梦,如今梦醒,自然该做回自己。

公子,奴家告辞。

祝君余生安康,子孙金玉皆满堂。

芸娘!

谢启临抓住了芸娘的手。

芸娘回头看着他:公子舍不得芸娘,是想纳芸娘进府为妾么?

谢启临的手如同火烧般松开,他愧疚地看着芸娘:我很抱歉,芸娘。

谢公子不必多言,芸娘垂下眼睑,看着自己被抓皱的衣服,这套衣服她一直没舍得穿,是今天特意换上的。

裙摆上还绣着他最喜欢的莲花,不过他现在也不会注意到这些了,公子若真对芸娘心有所愧,便请公子回答芸娘一个问题。

你尽管问。

当年你携芸娘私奔,真的是因为心悦于芸娘吗?

谢启临沉默着没有说话。

芸娘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奴家明白了。

再次看到杜九,深藏在脑子里的这段记忆便浮现了出来,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班家大门上的牌匾,奴家并无他意,只是今日有缘得遇伯爷,便想向伯爷道个谢。

另外芸娘妖艳一笑,风尘气十足,福乐郡主是个好女子,请伯爷好好待她。

她向容瑕道谢的时候,没有行大礼,说完这句话以后,反而是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

没有人知道,对于她而言,过往那段荒唐,唯一庆幸的竟是她遇到了一个好女人。

当年但凡班婳狠心一些,不讲理一些,她早就身首异处,哪还能活到今日?

她不止一次想过,或许当初福乐郡主已经猜到她跟谢启临并不会长久,所以不仅没有怨恨她,反而送了她一笔银钱。

全靠着这笔银钱,她才能走到京城,再次见到让她轰轰烈烈一番的男人。

吱呀。

班府大门打开,班恒从门后走出来,看到自家大门口站着这么多人,疑惑地看向容瑕。

胆大包天,竟然跑在他们班家门口跟女人,这是挑事啊?

你堵在门口干什么,到底还出不出去?

走在后面的班婳见班恒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伸手戳了戳他,把头伸出去朝外张望。

姐!

班恒来不及拦,只好无奈的摸了摸脸,跟在他姐身后走了出去。

班婳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不少人,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她首先看到的不是容瑕,而是芸娘。

是你?

班婳惊讶地看着芸娘,尽管两年过去,尽管芸娘的妆容比以往更艳,但是班婳却是第一眼便认出了她。

郡主,芸娘朝班婳恭敬一拜,奴家路遇成安伯,因成安伯对奴家有恩,所以奴家特下轿向他道谢。

这是向班婳解释,她为什么跟容瑕一起站在班家大门口了。

班婳这才注意到容瑕,她望了望天,天色已经不早:这都傍晚了,你吃了没?

对于班家人来说,吃没吃饭,是很重要的问题。

容瑕从马背上下来,走到班婳面前:我不饿,方才听到有人来找你麻烦,所以我就过来瞧瞧。

麻烦?

班婳呆了片刻,才明白容瑕是在说谁,她干咳一声:我没见他,人已经被严家领走了。

容瑕笑了笑:我知道。

然而他这个温柔的笑容在此刻吸引不了班婳,因为班婳的注意力已经飘到了芸娘身上。

她走到芸娘身边,看了眼她身后的轻纱小轿,以及她脸上的妆容,没有问她现在住在哪儿,只是道:你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去年便到京城了,芸娘没有提那次差点用窗户撑杆砸到成安伯的事,只是道,郡主一切可还好?

一切都好,班婳想起当年谢启临跟芸娘私奔后发生的那些事,叹了口气,你不该回来的。

芸娘自小在京城长大,其他地方虽然好,但终究不是我的故乡,独自一人过活也没什么意思,芸娘低头笑了笑,见到郡主一切都好,芸娘便放心了。

班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嗤笑一声:往事如风,不必再提,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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