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城(2/3)
是啊,芸娘跟着笑了笑,奴家当年不懂事,害得郡主受了那么多委屈,这辈子只怕都不能偿还郡主了。
这与你有何干,班婳摇头,负我者尚未提愧疚,你何必有愧?
芸娘抬头,见容瑕就站在她们俩不远处,担心自己再提谢启临,会让成安伯对郡主产生误会,便不再开口提往事。
她心中对班婳有愧,又听说了外面那些传言,担心成安伯对班婳不好,班婳会受委屈。
女人怕嫁错郎,福乐郡主又与成安伯性格差别这么大,她真担心成安伯介意郡主的过往。
她自觉自己身份下贱,若是与班婳站在一起太久,会惹来其他人说班婳闲话,便道:郡主,时辰不早,奴家告退。
天这么晚了,班婳见芸娘坐的轿子遮挡得不太严实,便叫来了两个护卫,他们都是班家的好手,这会儿路黑人少,让他们陪你一道回去。
芸娘忙摇头道:这可如何使得?
不必推辞,若就让你这么回去,我也不放心。
班婳摆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
尽管班婳用的是不必再商量的语蛮横气,芸娘却是心里一暖,她没有再拒绝,只是朝班婳行了一个礼,坐进了轻纱小轿中。
几个轿夫原本内心对芸娘这种风尘女子有些轻视,可是见她竟与郡主这种贵人认识,贵人还亲自派护卫送她,心里不免有了几分敬畏之心。
在普通百姓看来,给贵人家看门的人,也很是了不起的,他们更不敢得罪。
芸娘走后,班婳转头看容瑕:你还不回去,难道想留在我家门口当耳报神?
莫说耳报神,便是给婳婳做马夫也是使得,容瑕看着远去的轻纱小轿,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这个叫芸娘的女人只怕不是碰巧路过,她是来找婳婳的?
可是为什么见到婳婳以后,反而什么话也不说了?
难道是因为他在的缘故?
罢了罢了,若是让别人知道我让你这个谦谦君子做马夫,那我可要被千夫所指了,班婳摸了摸容瑕坐骑的脖子,快些回去吧,明日二皇子大婚,你一早就要进宫,晚上早些睡。
好。
容瑕笑了笑,没有跟班婳提严甄的事情,班婳也没有跟他解释什么,两人相视而笑,容瑕翻身上马。
这是一匹好马,班婳拍着马脖子,可有名字?
尚未。
容瑕的坐骑是一匹枣红马,额际还有一缕白毛,毛发油亮,双目有神,四蹄健硕有力,是匹难得的好马。
马儿在班婳身上蹭了蹭,似乎很亲近她。
容瑕见这匹脾性不太好的马,竟然如此亲近班婳,便道: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
它的毛这么红
杜九顿时立起了耳朵,这匹马可是万金难得的御赐宝马,名气可不能太随便。
就叫白玉糕吧。
毛红为什么要叫白玉糕,不应该叫红玉糕,红枣糕?
不对,这么威风凛凛的骏马,为什么要叫这么土气的名字?
!
为什么会想到取这个名字?
容瑕也没料到自己的爱马会被取这么随意的名儿,见这马儿还傻乎乎地蹭班婳的手。
作为一个主人,秉着对爱马认真负责的态度,容瑕觉得自己还能替马儿争取一下。
它这一身红,就额头处的白毛最为显眼,班婳温柔地摸着马儿脖子,叫白玉糕正合适。
容瑕张了张嘴,最后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个名字确实挺合适。
杜九:你们开心就好。
婳婳很喜欢马儿?
容瑕见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马儿身上,在马背上伏身看着班婳,我府里还有一匹这个品种的马儿,明日我便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了,班婳摇头,那匹肯定是白玉糕的同伴,还是把它留在贵府陪着白玉糕吧。
我有自己的坐骑,只不过从小喜欢马儿,看到漂亮的马儿就忍不住想摸一摸。
她很小的时候,祖父就带她坐在马背上玩儿,跟她讲战场上的事情,还有将领与自己马儿之间的故事,以至于她从小就形成了一个观念,那就是马儿是自己的伙伴,就算它老了,也要好好养着他,不随意丢弃,更不会随意替换。
容瑕想起,班婳确实常骑一匹白色的马:是那匹白色的马?
对,班婳点头,它叫墨玉,是陛下赏下来的。
墨玉?
容瑕哑然失笑,一匹白马取名为墨玉?
恩,它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墨玉一样,提到自己的爱马,班婳十分骄傲,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带它跟你比一比骑术。
好。
容瑕一口应了下来。
杜九面无表情地想,自家的马儿就叫墨玉,别人家的马就叫白玉糕,不加后面的糕字不是挺好?
行啦,班婳把手从马儿身上收回来,你回去吧。
容瑕看着班婳,她的眼睛很美,就像是一汪湖泊,干净澄澈,干净得让他差点移不开眼睛。
可是这双干净的眼睛里,却没有不舍,没有留恋,甚至看不到多少情谊。
她并不喜欢他,或者说并未对他动心。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喜欢的摆件,一只漂亮的孔雀,有惊艳,有欣赏,唯一缺少的便是男女之间的情愫。
告辞。
容瑕笑了笑。
嗯,班婳笑得眉眼弯弯,对容瑕摇了摇手,慢走。
马蹄声轻响,待容瑕的身影看不见以后,班婳转头对班恒道:走,回去。
姐,我们不去别庄了?
班恒本来还想着再去埋点银子什么的,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了容瑕,一来二去就把时间拖到了现在。
不去,班婳抬头看天,天都快要黑了,下次吧。
好吧。
班恒有些失落,埋过两次银子后,他突然觉得,挖坑埋银子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他有些爱上这种游戏了。
贵人们住的地区离芸娘住的楼子有很大一段距离,几个轿夫一路快行,还没到楼子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越靠近红灯区的地方,来往人员的身份就越复杂,有时候遇到几个不讲理的酒鬼撒酒疯,他们还要小心应付。
刚进巷口,就有一个衣衫凌乱,做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着,似乎在抱怨官场不公,又似在咒骂亲朋。
随后他一头撞在轿子上,摔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
他正欲开口大骂,哪知道一个男人走到他面前,拔出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大刀,他顿时吓得一声不吭。
大业朝能佩戴武器在大街上行走的,都是有特定身份的人,比如士兵,衙役,品级高的贵人护卫,一般百姓谁敢扛这种刀走在大街上,不出二十步就会被扭送到衙门。
他以为这轻纱小轿里坐着的乃是哪个贵人喜好的花魁,所以才会派护卫送回来,于是等这行人离开以后,才敢小声咒骂起来。
不过是个□□,有什么了不起,等大爷我考上状元,连公主都能娶。
书中自有自有颜如玉,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打着酒嗝,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沾上的灰也不拍,便跌跌撞撞走开了。
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口,他看到两个黑衣人正把一把刀从某个肥硕的男人肚子里□□,他吓得差点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不过或许是因为之前被人拿刀吓了一吓,他竟是忍住了没有发声,直到黑衣人离开很久以后,他才敢扶着墙一步一挪靠近躺在地上的男人。
不知道踩在了什么地上,他往前一扑,刚好摔在了胖男人面前。
手撑在地上又黏又腻,他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看到手掌上似乎沾上了什么东西,低头闻了闻,终于忍不住大口呕吐出来。
杀人杀人啦!
杀人啦!
这个可怜的读书人,喊出了生平最大的声音,惊起百家灯火,也引来了衙门的人。
死者身份很快确定,一个从五品的工部郎中,在满地贵人的京城,此人身份并不高。
但是此人姓赵,是赵氏一族的偏支,祖上也是几代袭爵的贵族。
赵氏一族的族长是赵力,他的长子赵俊现任兵部左侍郎,二子赵仲乃是薛州刺史。
赵家人行事十分低调,平日在京城并不显眼,唯一能拿来作为谈资的,竟是他家早夭的第三子。
原因就是赵家这位早夭的第三子曾与福乐郡主定下娃娃亲,后来这孩子夭折,这门亲事便自动作废。
后来谢家又跟班婳退婚。
于是赵家三郎早逝这事,便成了班婳克夫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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