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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有杀气(1/2)

大明门外,血腥弥漫开来。

可此时,这里静谧得可怕。

朱棣不吭声,因而此时谁也不敢做声。

朱棣的靴子被擦拭得干净,早已没有了血迹。

他踱步,在一个个大臣面前过去。

所过之处,人人战栗。

良久,朱棣道:“只一个区区的兵部左侍郎蒋臣吗?

又何止是那江右所谓的大儒吴家?”

他突然这么一声大喝。

群臣之中,先见蒋臣直接被诛,已是胆寒,如今又提到了江右吴氏,已有人肝胆俱裂。

张安世站在一旁,目光逡巡,想察觉出诸大臣的异样。

杨荣等人叩首道:“臣万死之罪。”

朱棣看向张安世道:“依卿看,事情可以挽回吗?”

二人一口气走到了午门。

朱棣冷笑着继续道:“尔等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最丧良心的,便是尔等。”

一见张安世入殿,便指着一个宦官,却见这宦官抱着一个灵位。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在外人看来,亦失哈这种心理症状乃是下贱。

二人一路小声地说着话,到了文楼,才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朱棣显然没有察觉到这些,照旧对朱高炽道:“所以,必要引以为戒!

你是储君,会有人揣摩你的性子,投你所好。

那些小人不可怕,他们不过是知道你爱美人,便给你进献美人。

可真正可怕的,恰恰是那貌似忠厚之人,他知你想要做一个好皇帝,便一副爱民如子的模样,在你面前做一个谦谦君子,张口便是国计民生、百姓疾苦。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谄媚?

看人识人,不要看他们嘴上说的是什么,也不要听他们夸夸其谈,这袖手清谈,实则自私自利者,从古迄今还少吗?”

现在针对宫中的流言蜚语,已是多如牛毛,尤其是针对陛下早年便谋夺皇位不成,恼羞成怒,回到北平王府便开始准备谋反,之后裸奔和吃粪之类的事,可谓是人尽皆知。

现在的亦失哈,倒是眉眼儿笑了。

朱高炽战战兢兢地道:“儿臣……儿臣……”

被点到名的张安世忙道:“臣在。”

“拿他的家小,一并杀了。”

张安世不免有些心虚,道:“我想了想,还是先回去见一见妻儿,他们一定很担心我。

就劳烦姐夫替我跟姐姐报一声平安。”

“出了什么事?”朱高炽压低着声音道:“你的阿姐要急死了,她身子本就不好……”

朱高炽道:“要彻查到底!

这件事,必须你来查,不可假手于人。”

朱棣原本铁青着的脸,这时候也缓解了,只是目光一转,看向那跪着一片的大臣,声音依旧冰冷,道:“至于这些乱臣贼子,一个也莫想跑了,今日起,京城内外,加强戒备,朝中五品以上大臣以及眷属,不得旨意,不得轻易出入京城!

张卿,模范营暂驻各处城门。”

朱高炽看他这怂怂的样子,倒是忍不住笑道:“你放心,她见了你,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会生气?”

张安世听罢,却也知道,这一次可算是人为的经济危机了。

胡广大吃一惊,张口想要骂人,却又很快将话吞回肚子里去。

朱高炽道:“儿臣詹事府上下属官,其中有大半数,都下放至右都督府治下各州府当值办公,尤其是詹事府大学士杨溥,更是太平府的同知,专司铁路司的事宜,所以……几乎右都督府的动向,他们自会向儿臣奏报。”

张安世道:“遵旨。”

却见太子妃张氏似乎早就从宦官那儿得知了消息,知晓张安世要来。

朱高炽沉吟着,此时想到这两日糟糕的情况,叹了口气道:“父皇乃万金之躯,实在不该四处私访,教这乱臣贼子有机可趁。

方才父皇所言,莫非这朝中还有余党?”

朱高炽这番告诫,也是有他的心思的,皇帝被刺,从利害关系而言,其实最终受益者,就是他这个太子。

张安世道:“遵旨。”

朱棣随即就道:“那就半月,这才是天大的事!

有了乱臣贼子,统统杀光殆尽便是了,可若是太平府出了事,且不说内帑没了,这军民百姓也都统统失去生计,你要教这数十万人成为流民吗?”

朱棣看向朱高炽,道:“但说无妨。”

朱高炽听得一愣一愣,不由道:“这样说,倒是幸赖有你。”

这时却有一个声音道:“说什么?”

朱高炽气喘吁吁的,每一次步行出入宫禁,对他而言,都是一次折磨。

张安世小声道:“姐夫,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是有人想要谋害陛下。

幸亏我尽心竭力,奋不顾身。

如若不然,只怕真要出大事,当然,陛下……也没少出力……”

朱棣眼眸一下子亮了几分,忙道:“许多多少时日?”

亦失哈顿时恶狠狠地瞪了这宦官一眼。

一种前所未有的凛冽,教他们浑身冰凉。

朱棣点头,随即道:“朕所虑者,是栖霞啊。”

朱棣已露出了疲惫之态,显然一路舟车劳顿,他这个年纪,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十分难得。

张安世一脸钦佩地看着朱棣道:“原来陛下已有如此谋划,陛下放心,臣这边,一面监视,一面顺着蒋臣等人的线索,继续顺藤摸瓜,这些人如今是瓮中之鳖,已不能长久了。”

只是随即,朱棣又皱眉起来,冷冷一笑道:“此事关系重大,关乎社稷兴废,不可小视,张卿尽力去办,朕授你全权!

无论动用什么,又需节制什么,哪怕是朝廷六部,只要张卿需要,就让他们尽力听调。”

若真是这般,任由这样下去,损失的又何止只是两百五十万两,只怕两千五百万两都不够填这个窟窿的。

毕竟,若是陛下驾崩,那新君就是太子,可也是陛下的儿子,是张安世的姐夫,他们想要确保新君不彻查,那么必须在朝中,得有大量的人,能够给新君施加足够的影响和压力,使新君做出错误的判断。

因为这些该死的乱臣贼子,引起了市场的动荡,整个太平府的行情直线暴跌,此前大肆扩张的势头已被打破。

亦失哈心情很好,也愿意听,因而很佩服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配合,好给吐沫横飞的张安世助兴。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朱高炽端坐一旁,却道:“父皇,臣在京城,也听说一些事。”

只怕……接下来就是许多商户的资金链断裂,甚至是钱庄也要受到影响,整个商行的买卖,也要一泻千里了。

亦失哈则给太子和张安世斟茶,亦失哈显得苍老了不少,这一次去江右,他没有随扈,一直都在司礼监中当值,他伺候了朱棣一辈子,传出朱棣出事的消息之后,亦失哈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群臣依旧默然,一个个把头伏得尽可能的低。

朱高炽听罢,面容似有触动,忙道:“父皇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张安世道:“那么大一个水贼,陛下一拳头过去,这拳头还未至,那贼便七窍流血了。”

朱棣皱眉道:“那就想一想办法,无论是用什么办法,都要保住朕的……也要让太平府的军民百姓们安居乐业。”

他面带懊恼之色。

说到这里,朱棣话语一顿,突的道:“张卿何在?”

张安世偷偷看一眼前头打马而行的朱棣,低声道:“也不能这样说,陛下虽然年纪大了,可他的功劳也是不小的。

姐夫,我们做子弟的,可不能把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若不是姐夫是我至亲之人,我断不会说实话,对外……我都说是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朱棣说到此处,拜在地上的杨荣侧目看了一眼一旁的胡广。

朱高炽深以为然的样子点点头道:“你这样做很对,看来你真的长大了,比从前稳重了。”

朱棣摆摆手:“少来这一套。”

宦官吓得忙要告罪。

见逃不过了,张安世试探地问:“姐夫,阿姐没有生气吧?”

朱高炽在旁,笑吟吟地喝茶静听,看着张安世的眼里,带着几分欣慰,安世真的长大了,可以不教人担心了。

朱棣听罢,不禁欣慰地点头道:“这才是太子该当做的事。”

朱棣随即走向朱高炽,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的冷意倒是缓和了几分,道:“这些日子,你受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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