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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觉得自己的唇有点怪。

可官驿的镜子并不如家中，更不如国公府的清晰，她只是模糊地看到没抹口脂，唇也比往日要红一些。

主要它好像……肿了？

一早醒来，温凝就觉得头痛欲裂，人在镜子前坐着还没缓过神来, 就被催着上了马车。

今日他们要出发，去苏州府了。

在马车上简单用了点早膳，喝过两盏茶，脑子渐渐清醒些，才觉察出不对味来。

她这唇，怎么一碰就疼？

即便不碰，也觉得肿肿涨涨的, 不太舒服。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焰火是肯定看了的，她稍微有点印象, 可是是在哪里看的来着？

她好像中途被裴宥拽着下了画舫。

温凝忙道：“什么？”

继而重新拿起书卷, 又看书了。

白日里逛了一整日的园林，她本就有些疲累，上床没多久就有些迷迷糊糊了，可裴宥沐浴回来后便一直同她说话。

温凝卷着被子往里面再挪了挪，示意她要睡觉了，不想与他聊天。

温凝轻轻瞪了一眼在马车里拿着书卷，看来浑身清爽的裴宥。

裴宥沉默了一会儿：“……虫子？”

可近来她总觉得裴宥怪怪的。

裴宥眼神上移, 看入她眼底。

“你有没有觉得……”温凝决定单刀直入，“我的唇看起来有点奇怪？”

裴宥看书的时候向来脊背挺直，姿态端正，优雅端方得很，闻言抬起眼皮看过来，眼神正落在她唇上。

裴宥后靠，转了转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沉默一息，才重新撩起眼皮看过来：“温凝，除了银子，你还喜欢什么？”

可他时不时会盯着她看一会儿。

大约是考虑到带着她，这次他依旧没住县衙也没住府衙，而是继续下榻官驿。

“就是……”温凝轻咳一声，“肿了？”

就是嘛，他怎么可能亲她。

上次在荷风斋，他误喝了那茶水差点亲上她而已，就与她生了大半个月的气。

温凝咬着牙深吸一口气，重新翻过身。

不仅美味，还常常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自然是因为知道与他成亲没有好结果。

那她再与裴宥分房，闹出什么不合的传言就不太合适了。

以至于她没喝几口就完全断片了，昨夜发生了什么根本都记不起来。

他可是第一个被她逼成随从的暗卫！

裴宥眯了眯眼。

“没有。”

“休怪你如何？”裴宥又抬眼看过来。

哦，还有一样，自由。

前些日子他明明摘下来了的。

脑袋却被裴宥剥了出来，他又问：“你明日作何安排？”

“你当初为何与沈晋退婚？”

其实温凝觉得大可不必，但想想出门在外，跟来这些随从和护卫都知晓她的身份。

到了苏州之后，大约是京中的消息也传过来，那苏州府的知府竟然直呼她为“夫人”，想必“裴大人带着夫人下江南”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了。

看中他心有亡妻，还不用她生孩子呗。

花什么心思算计她，在她这里，还有银子说不通的事儿吗？

裴宥与她一厅之隔，他在书桌边，她在茶桌边，闻言收拢了搭在桌上的五指：“是么？”

但这些又怎会与裴宥说？

“当然。”

他第一次捕兔子之前，就只看不动手，那时的眸子不如如今这般沉，却也静得很。

温凝喉咙里梗了一团棉花似的, 又将那画面回忆了一次，是……做梦，还是真的？

温凝大松一口气。

若是昨日酒后亲得她唇都肿了，今日他还能好生生地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恐怕要气得直接赶她回京城了。

“你为什么这样问？”想不到答案，温凝干脆反问。

“咳……”温凝猛地咳嗽起来。

“十一？”

温凝瞪眼道：“让小十一陪我听戏去。”

裴宥侧目睨过来，缓缓道：“为何加一个——‘小’字。”

不是……

刚刚的画面是什么？

裴宥昨晚……亲她了？

温凝朝他眨眨眼，一个假笑：“加价。”

但这日，裴宥并未让她那么好过。

哼，空长一副好皮相。

他今日心情倒是颇好，不仅没再自己骑马，还又戴上了那枚她送的扳指。

住官驿虽然简陋一些，却是极为方便的，这里有男女分开的浴房，每日去浴房洗漱整理完毕，回到房中往床里边一蜷，除了裴宥会看书看得晚一些，与自己一人睡觉并没多大差别。

看来昨夜她醉酒，并未惹他不悦。

什么慕才子，不过是幼时的一句玩笑话，梁氏想借此推着沈晋往文武全才的方向走，便常常挂在嘴边，弄得大家都当了真。

闭眼睡觉。

以前裴宥带她捉蛇捕兔子，一开始他只会捉蛇的，可京城的蛇哪有岭南多，山林里的野兔却是不少。

温凝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以图让自己再清醒些。

看过几日之后，他便是一来一个准，从未失手过。

温凝拿被子盖住脑袋，拒绝回答。

她觉得裴宥在琢磨她。

看了一会儿，眼神平静得很：“哪里奇怪？”

“因为你慕才子？”

他垂下眉眼，拿起手边的茶盏。

如果不是裴宥此时的神色有那么点儿正经，她简直要怀疑他在讽刺她。

他要在江南把她卖了不成？

！

她故意做了个凶巴巴的表情，起身去收拾衣服。

狗男人。

温凝心跳突然快起来, 她怀疑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昨夜你喝多酒，靠着阑干睡了一觉。”就在她有些慌乱，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的时候，裴宥淡淡开口：“许是……”

自然是为了……

这夜温凝实在有些忍不住。

温凝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翻过身，干瞪着他。

比如他看他的书卷，她看她的话本子，本是相安无恙，他会突然将那黑黢黢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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